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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国王萨勒曼登基一周年前夕,该国牵头34个逊尼派国家建立反恐军事联盟,扩大了国际反恐战阵,加大了对西亚、北非等地极端势力的威慑。沙特官方阐释,此举是应《古兰经》教义要求,反对一切形式的国际恐怖主义,打击“伊斯兰国”(IS)及“任何恐怖组织”。国际反恐再添劲旅,始闻而喜,再思而疑:此举能否推进国际反恐、力克顽敌?
分不分为縻军,聚不聚为孤旅。此句格言道出了军令不一,难以协调;军无将帅,群龙无首的必然。换言之,沙特组盟,战绩如何?取决于其和美、俄反恐联盟能否步调划一,同心协力。从本质上讲,分兵或合击,都离不开教与政、教与国、教与派、国与国关系。一切关于战争的规律,都是进行战争的国家、民族、政治集团为了争取胜利而使用的。
阿拉伯国家群起反恐,该当沙特稳坐中军帐。因为,扮演阿拉伯世界主角需三大国力支撑:古老文明、充沛淡水与滚滚石油。沙特虽无大江大河,但拥有麦加、麦地那圣地及世界第一的石油储量,能与之抗衡者,唯有伊拉克:河流滚滚、油海滔滔、文明久远。但如今,巴格达国破兵弱,难与争锋。利雅得集结群雄、共襄义举,当然有其深远谋划。
首先,沙特组盟,欲正名分、树旗帜,清理门户。抚今思远,在从公元632至750年的近120年中,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帝国崛起,先后出现艾布·伯克尔、欧麦尔、奥斯曼、阿里四朝“哈里发”,以及穆阿维叶建立的伍麦叶王朝。谁曾想,1200多年之后,IS崛起,挟“正统”之名作乱。沙特乃圣地所在,必须激浊扬清,固本归正。
其次,沙特亟需撇清干系、回应指责、缓和与美国及西方关系。沙特所信奉的“瓦哈比主义”,属伊斯兰复兴运动中的保守派,倡导回归七世纪的宗教生活,故而对世俗社会秩序构成冲击。“9·11”事件以来,国际恐患猖獗,西方舆论恨乌及乌,将其与激进主义混为一谈,沙特成众矢之的。为此,沙特亟需以反恐言行正视听。
再次,沙特意欲扮演逊尼派领导者,展示领导力,与什叶派战阵试比高低。目前,在叙利亚和也门战场上,俄、伊(朗)、伊、叙、黎真主党在一条战壕作战。什叶派战略方阵的形成,缘于这几个国家的地缘政治认同支撑教派认同,教派认同则充实地缘政治认同。沙特组盟将两伊与叙排除在外,确有基于地缘、宗教、资源等综合竞争考量。
目前看,沙特仓促组盟,尚不具劳师远征、伐兵攻城的条件。因为联盟内的“被结盟”者,既有马格里布、萨赫勒地区和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小国,亦有马来西亚、巴基斯坦等南亚、东南亚区域大国。它们就地反恐任重,劳师出征道远。此外,埃及、阿联酋虽宗教、民族认同与沙特一致,但两国对内严打“政治伊斯兰”势力,对外不反对俄罗斯在叙的军事行动。
反恐联盟中的铁三角当属沙特、土耳其、卡塔尔。三国在更迭巴沙尔政权上目标一致;围绕地区安全、反恐及经济事务,三国折冲樽俎、守望相助。沙、土、卡战略轴心隐约成形。
中东乱局、大争之世。沙特组盟是添兵还是添乱,尚需观望。“策无略无以为恃,计无策无以为施。”中国兵学思想启示,只有充分认识政治与军事的同等重要性,做大做强反恐联盟,同仇敌忾,才能打败IS。(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原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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