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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但你一定知道他翻译的作品。内行读书人,选书是挑版本的,如果是读托尔斯泰,一定会选他的译本。24日,这位93岁的老人驾鹤西去。他叫草婴。
文字翻译,本身就是幕后英雄,而草婴又如此低调,由名字就可见一斑。看他的经历,更让人肃然起敬:他拒绝当领导,只为一心一意搞翻译,举一人之力翻译了托尔斯泰全集;几十年来,他每天只翻译一千来字,始终保持着严谨和精致。
纪念这位老人,就是在纪念一个时代。
那个时代,文学引领,诗人有为。作家没有“诗人何为”的困惑,文学几乎可成为时代的风向标,“文学青年”意味的是有文化、有品位,而不像现在这样,是酸不溜丢、不合时宜的代名词。“文学和科学比,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它的没有用处正是它伟大的用处。”莫言对文学“无用之用”的理解,本质上正揭示了文学自身的审美愉悦和精神超越功能。重读草婴翻译的托尔斯泰,重温一切散发着人性温暖的不朽作品,你都会感受到艺术的精神力量。
那个时代,经典燃烧,理想不灭。卡尔维诺说:“经典作品是一些产生某种特殊影响的书,它们要么自己以遗忘的方式给我们的想象力打下印记,要么乔装成个人或集体无意识隐藏在深层记忆中。”那些文学史版图上的一座座地标性建筑,一个个闪光的伟大名字,充实我们的阅读体验,让人在寒冬里记得花香,在巨压下挺直脊梁,在奔波劳碌中还拥有诗意。这就是经典的魅力。
如今,虽然以文学为中心的时代已经远去,但文学在我们的生活中不曾缺位。当潮水退下,凑热闹者纷纷上岸,真正的弄潮儿则向深海更深处游去。
当下文学写作,开始重新获得应有的沉潜和定力。饱经风雨的中国作家们,在淘洗中羽翼渐丰,实力大长,诸如莫言这样的作家,不是个别。9月末,在茅盾文学奖的颁奖典礼上,格非、王蒙、苏童这些老面孔令人感动。他们始终驻扎在生活的现场,不曾停止对生命的探索。
而网络文学的出现,则汇聚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的读者群。网络文学的蓬勃发展,以及由此形成的庞大产业链,已经是一个不争事实。资本推动、读者中心、娱乐第一,让网络写手创下过连续四个月、一天写一万字的奇迹,同时也导致泥沙俱下、良莠不齐。注定要载入文学史的网络文学,能否在把脚步放慢的过程中练就自身功力和定力,能否承担起伟大时代文化传播的使命,显然是一个不容回避的课题。
时代在变,文学也在变,变的是多元化的形式和技法,不变的是读者对于精品的渴求,以及作家应有的定力。“我是写小说的人,我认为文学追求的正是那些永恒不变的东西。”这是著名作家王安忆不久前答记者问时说的话。尽管目前文学创作还“繁而不荣、多而不精”,可是我们仍会对一个“千年未有”的大时代里的文学工作者寄予厚望,他们有能力创造出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学经典。
联系到草婴老人的定力和追求,我们当下的文学写作,甚至包括我们的生活,不应该从中汲取些什么吗?纪念草婴,也是在呼唤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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