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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之父南仁东:进入无垠广袤的人生(图)
//www.workercn.cn2017-09-25来源: 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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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仁东在大窝凼施工现场(2013年7月19日摄)。

▲南仁东(中)与技术人员在大窝凼施工现场检查施工进展(2014年12月1日摄)。新华社发(中科院国家天文台供图)

  一个人的梦想能有多大?大到可以直抵苍穹;一个人的梦想能有多久?久到能够穿越一生

  在南仁东看来,“天眼”建设不是由经济利益驱动,而是“来自人类的创造冲动和探索欲望”。对他而言,中国需要这样一个望远镜,他有一种使命感

  不是院士,也没拿过什么大奖,但南仁东把一切看淡。一如病逝后,他的家属给国家天文台转达的他的遗愿:丧事从简,不举行追悼仪式

  “天眼”,就是他的遗产

  最懂“天眼”的人,走了。

  24载,8000多个日夜,为了追逐梦想,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首席科学家、总工程师南仁东心无旁骛,在世界天文史上镌刻下新的高度。

  9月25日,“天眼”落成启用一周年。可在10天前,他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天眼”所在的大窝凼,星空似乎为之黯淡。

  一个人的梦想能有多大?大到可以直抵苍穹。一个人的梦想能有多久?久到能够穿越一生。

  “痴”——为“天眼”穿越一生

  “天眼”项目就像为南仁东而生,也燃烧了他最后20多年的人生

  许多个万籁寂静的夜晚,南仁东曾仰望星空: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茫茫宇宙中我们真是孤独的吗?

  探索未知的宇宙——这个藏在无数人心底的梦,他用一生去追寻。

  八字胡,牛仔裤,个子不高,嗓音浑厚。手往裤兜里一插,精神头十足的南仁东总是“特别有气场”。

  寻找外星生命,在别人眼中“当不得真”,这位世界知名的天文学家,电脑里却存了好几个G的资料,能把专业人士说得着了迷。

  两年前,已经70岁的南仁东查出肺癌,动了第一次手术。家人让他住到郊区一个小院,养花遛狗,静养身体。

  他的学生、国家天文台研究员苏彦去看他。一个秋日里,阳光很好,院子里花正盛开,苏彦宽慰他,终于可以过清闲日子了。往日里健谈的南仁东却呆坐着不吱声,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句:“像坐牢一样。”

  自从建中国“天眼”的念头从心里长出来,南仁东就像上了弦一样。

  24年前,日本东京,国际无线电科学联盟大会。科学家们提出,在全球电波环境继续恶化之前,建造新一代射电望远镜,接收更多来自外太空的讯息。

  南仁东坐不住了,一把推开同事房间的门:我们也建一个吧!

  他如饥似渴地了解国际上的研究动态。

  南仁东曾在日本国立天文台担任客座教授,享受世界级别的科研条件和薪水。

  可他说:我得回国。

  选址,论证,立项,建设。哪一步都不易。

  有人告诉他,贵州的喀斯特洼地多,能选出性价比最高的“天眼”台址,南仁东跳上了从北京到贵州的火车。绿皮火车咣当咣当开了近50个小时,一趟一趟坐着,车轮不觉间滚过了10年。

  1994年到2005年,南仁东走遍了贵州大山里的上百个窝凼。乱石密布的喀斯特石山里,不少地方连路都没有,只能从石头缝间的灌木丛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挪过去。

  时任贵州平塘县副县长的王佐培,负责联络望远镜选址,第一次见到这个“天文学家”,诧异他太能吃苦。

  七八十度的陡坡,人就像挂在山腰间,要是抓不住石头和树枝,一不留神就摔下去了。王佐培说:“他的眼睛里充满兴奋,像发现了新大陆。”

  1998年夏天,南仁东下窝凼时,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因为亲眼见过窝凼里的泥石流,山洪裹着砂石,连人带树都能一起冲走。南仁东往嘴里塞了救心丸,连滚带爬回到垭口。

  “天眼”之艰,不只有选址。

  这是一个涉及领域极其宽泛的大科学工程,天文学、力学、机械、结构、电子学、测量与控制、岩土……从纸面设计到建造运行,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天眼”之难,还有工程预算。

  有那么几年时间,南仁东成了一名“推销员”,大会小会、中国外国,逢人就推销“天眼”项目。

  “天眼”成了南仁东倾注心血的孩子。

  他不再有时间打牌、唱歌,甚至东北人的“唠嗑”也扔了。他说话越来越开门见山,没事找他“唠嗑”的人,片刻就会被打发走。

  审核“天眼”方案时,不懂岩土工程的南仁东,用了1个月时间埋头学习,对每一张图纸都仔细审核、反复计算。

  即使到了70岁,他还在往工地上跑。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五十四研究所的邢成辉,曾在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撞见南仁东。为了一个地铆项目的误差,南仁东放下筷子就跑去工地,生怕技术人员的测量出了问题。

  一个当初没有多少人看好的梦想,最终成为一个国家的骄傲。

  “天眼”,看似一口“大锅”,却是世界上最大、最灵敏的单口径射电望远镜,可以接收到百亿光年外的电磁信号。

  “20多年来他只做这一件事。”南仁东病逝消息传来,国家天文台台长严俊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场:“天眼”项目就像为南仁东而生,也燃烧了他最后20多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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