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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中纪委监察部网站为河北邱县的廉政漫画开辟了专栏。中央纪委同时面向全国征集、推广一批以反腐倡廉为主题的优秀漫画作品,河北邱县成为典型。邱县这些生动、形象的反腐漫画多来自基层农民之手。看到漫画直击某一个行业的不正之风,相关部门更是直接找到漫画作者表态,“这问题我们马上改,求你们赶快把漫画撤了吧。以后有什么事你们直接找我们反映就可以,别再画漫画讽刺我们了。”(11月7日新华网)
报纸杂志上的廉政漫画并不少见,但像河北邱县这样,将廉政漫画当成一个产业来做,而且大多出自基层农民之手,的确很有特色。邱县的218个行政村和县里80多个单位均有廉政漫画走廊,还出版了“廉政准则漫画释析”,廉政文化漫画展览不仅开在了邯郸、石家庄,最后还把漫画画到了中纪委。能把漫画画成这样,邱县廉政漫画无疑是值得研究的标本。但具体到“官员怕不怕反腐讽刺画”,至少我是不看好的。漫画本身并无直接的反腐功能,虽然它利用了公众喜闻乐见的形式,一针见血击中痛点,以致某些官员“求别再画了”;但在整体意义上,廉政漫画对于腐败行为也就是一种抽象化揭露,很多都只是描绘现象,不涉及具体人具体事,更不可能点名道姓,要让官员“怕”漫画恐怕不现实。我们当然可以“用农民的漫画,来对官员进行廉政文化教育”,但官员受不受用,却是另一回事。
套用一个热门句式:如果廉政漫画就能反腐,还要反腐部门干吗?很多贪腐官员,讲起反贪来头头是道,很多还曾留下惊天地泣鬼神的反腐语录;与之相比,小小一张反腐漫画,又焉能遏制其贪腐冲动?无论何时,反腐败最为需要的永远是基础性的制度安排和锱铢必较的严格查处。比如官员财产公示制度,它之所以备受公众期待,就因为贪腐冲动必然体现为家庭财产的不合理增长,公众监督会让贪腐暴露的风险大增。
所以,将廉政漫画拔高为反腐利器,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比如邱县,最终的尺度都是由当地纪委把握,“不管是讽刺还是歌颂,都要以传递正能量为目的”。其实,真正意义上的廉政漫画,应该由市场化的文化机构或者报刊媒体来当“买家”,根本无需地方纪委“把关”。由地方纪委推动和主导的廉政漫画创作,更多是用来宣传廉政文化,营造反腐倡廉的文化氛围。
西谚有云,“文化为制度之母。”当腐败行为成为被认可的社会风气和生活方式,事实上这就是一种“腐败文化”,在这种“文化”浸淫之下,腐败现象不可能得到根本遏制。所谓“潜规则”的泛滥,面对的正是“腐败文化”的暗流汹涌。以廉政文化代替“腐败文化”,自然也是一种反腐努力,廉政漫画的反腐价值正在此处。因为,任何一种制度都要有与之匹配的文化,廉政制度也需要有廉政文化来做支撑。
邱县漫画登上了中纪委网站,中纪委向全国征集反腐漫画,体现的是对民间反腐诉说的尊重和宽容,让平民漫画家们敢于对丑恶现象针砭时弊,这和中纪委网站开门接受网络举报的“接地气”精神一脉相承。说白了,廉政漫画也是一块反腐阵地。期待反腐败的民间阵地,就像反腐败的民间监督一样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