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东、辽宁、陕西、广西等地，部分蔬菜水果出现“价低卖难”，白菜、苹果、香蕉、梨等品种价格同比下降三四成，相关地区农民收入锐减，生产积极性受挫，甚至出现将苹果喂鸡喂猪、农民砍掉果树、农产品烂在地里等现象。（12月8日《经济参考报》）

　　谷贱伤农，果蔬亦然。这些年，伴随着市场的起落，瓜果蔬菜的命运，一样跌宕起伏。有烂在地里的悲怆，有犁菜成泥的茫然，有市长吆喝的帮衬，有微信公益的温暖……但对农户来说，“价低卖难”的惊心动魄，就像被倒进河流里的牛奶一样，必然意味着成本与收入上的无奈与悲凉。

　　今年，类似“苹果喂鸡”这样的难题，有着供需两面的客观背景：一则，从供应层面说，气候晴好，产量渐增。以苹果为例，辽宁省绥中县农工部部长李俊彪介绍，今年当地水果增产近30%；陕西省洛川县苹果产业管理局局长王建锋说，今年洛川全县的苹果产量达到了85万吨，比去年增加了5万吨。

　　二则，从消费层面看，受国内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出口减少等不利因素影响，部分农产品消费较为低迷。山东省烟台市苹果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2014年，烟台苹果出口86万吨，同比下降了13%(山东省下降18%)。另据统计，今年1至5月，我国苹果出口同比下降31%，同期苹果进口同比增长366%，金额增长387%。简单说，种的多了，吃的少了，洋水果又来了，作为非必需品的水果消费，显然陷入了相对萎缩的境地。

　　作为市场的灵魂，价值规律也会失灵。“苹果喂鸡”的难题要解决，思路无非也有两个路径：一是刺激消费，让大家有钱买水果；二是调节供给，让大家愿意买水果。但其实，除了理论上的这两条路，还有另一个选择：因为眼下的供求失衡，未必是真实的供需关系的反应。说得更直白一些，它带有结构性失衡的显著特点，也就是农田里多得没出去，但是终端消费市场并不是当真多到无人问津。比如在今年“双11”，食品生鲜领域多个单品类，成功刷新吉尼斯世界纪录：有数据显示，“双11”当天天猫售出了10124263升牛奶，6567661公斤坚果，641899公斤苹果，269821公斤蜂蜜。只是，渠道不畅，平台稀疏，又不会错峰销售，加之“农超对接”、“农电对接”进展有限，靠天吃饭的大农业，仍未摆脱“弱质”的身份属性。

　　纾解“苹果喂鸡”症结，最为迫切的、最有显效的，是供给侧改革。所谓供给侧改革，就是从供给、生产端入手，通过解放生产力、提升竞争力，促进产业发展。就拿苹果行业来说，眼下，各地不少农户的种植模式仍是“老传统”：播种、施肥、采收，待农作物成熟后自行出售。缺少精细化管理和标准化生产，品质不高，品牌较少，市场竞争力较弱；加之在采摘、运输等环节带来的农产品损伤，其价格提升空间相对有限。这个时候，靠爱心来解决市场问题，显然太不靠谱。联想到励志情怀的“褚橙”，标榜环保的“任小米”……在这个赢销为王的年代，靠悲苦的故事感动得乞丐都掏腰包买蔬果的“传奇”，无异于“自虐”。

　　概率上说，任何行业都有“卖不出去”的风险。不过，中国农业的特殊性，决定了在“苹果喂鸡”的时候，起码要有个应急预案能兜底保障。让“多收了三五斗”不再是梦魇，供给侧改革必须在路上。（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