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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7日,刚经历过亚信峰会的上海,热度不减。
记者驱车从浦东中环高架金科路出口下来,不远处一个由若干栋暗红色楼房组成的建筑群,格外醒目,这里便是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简称中国商飞公司)所属上海飞机设计研究院,国产大飞机研发大本营即在此。
5月23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莅临上海飞机设计研究院考察,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国产C919大型客机颇为关注。习总书记登上C919客机铁鸟综合试验台和展示样机,强调大型客机研发和生产制造能力是一个国家航空水平的重要标志,也是一个国家整体实力的重要标志。他勉励科研人员,力争早日让我们自主研制的大型客机在蓝天上自由翱翔。
习总书记关于发展大飞机的重要指示,引起热烈反响。C919也成为舆论关注热点。作为我国自主研制的大客机,C919何时首飞,技术性能有何亮点,市场前景如何……带着这些问题,记者走进上海飞机设计研究院。
大飞机如何造
“中国设计、系统集成、全球招标”
◇采用国际流行的“主制造商-供应商”模式
◇优先采用合资公司产品,带动国内民机产业成长
“造大飞机,我们选了一条务实的道路,这也是与国际接轨的运作方式。”谈起大飞机研制工作,C919项目常务副总设计师陈迎春告诉记者。
这是中国大飞机追梦路上的一个重要时间节点。2006年2月,大型民用飞机被国家确定为16个重大科技专项之一。为了完全按照国际民机标准来研制飞机,中国商飞公司随着C919大型客机的立项于2008年成立。
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研制大飞机面临诸多挑战,民机研制经验少,产业链基础较差,甚至连具备民机内饰产品制造资质的企业都没有。“C919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集成创新之路,采用‘主制造商-供应商’运作模式,波音、空客两大巨头也是这么做的。”陈迎春说,“中国设计、系统集成、全球招标、逐步提高国产化”的发展战略,实践证明是行之有效的。
按照这种运作模式,中国商飞公司作为C919主制造商,重点加强设计集成、总装制造、客户服务、适航取证等能力,发动机、机载设备、材料等主要运用市场化机制,实行全球招标。“C919机体部分全部由国内企业制造,成飞、西飞、哈飞等都参与其中。发动机以及飞控、航电系统等关键部件,由于国内产品暂时达不到技术要求,向国外招标。”陈迎春说,这叫举全国之力,聚全球之智,既充分利用国内航空工业资源,又吸收世界一流技术。
因为看好中国庞大的民机市场需求,许多欧美知名企业纷纷伸出“橄榄枝”,希望成为C919项目的供应商。面对西方“姑娘”的“求婚”,中国商飞公司定下一个原则:凡是与国内企业建立合资公司的,优先采用。在中国商飞公司的牵桥搭线下,包括世界三大民用发动机提供商之一的CFM公司在内的多家C919项目设备供应商,与国内企业组建了16家合资企业,涵盖航电、飞控、电源、燃油和起落架等机载系统,提升了国内机载系统配套能级。
一位业内专家告诉记者,中国商飞公司冒着合资企业成立时间短、不成熟、供货有可能推迟的风险,要求国外公司与国内企业合资,实际上是从带动国内民机产业的成长出发作出的决策。“大型客机项目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项目本身,重要的是形成中国的民机产业体系,带动航空工业、高新技术产业和基础学科的发展。”中国商飞公司董事长金壮龙说,我们任重道远。
造得怎么样了
正按计划进行,项目进展总体顺利
◇首架C919飞机力争今年下半年进入总装
◇计划明年底实现首飞,试飞阶段需要一个过程
在上海飞机设计研究院C919客机铁鸟综合试验台,记者看到技术人员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各项试验工作。
“目前,C919项目全面进入工程攻坚期。”副院长、C919项目行政指挥韩克岑告诉记者,不久前的5月15日,C919大型客机首架机前机身部段在江西南昌中航工业洪都成功下线,这是C919研制过程中即将交付的首个大部段,其顺利下线意义重大,标志着大型客机项目所有机体部段的下线和交付工作正式开始,为今年下半年首架C919飞机进入总装奠定了基础。
韩克岑所说的大飞机机体部段,包括机头、前机身、中机身、中后机身、尾段和机翼等,分别由位于西安、沈阳、成都、南昌、哈尔滨等地的飞机制造厂生产。“从下半年开始,这些机体部段将陆续运送到上海进行总装。明年进入系统集成实验,计划明年底实现首飞,进入试飞阶段。”韩克岑说,试飞阶段需要一个过程,国际上有成熟经验的公司通常是2年左右,我们国家第一次搞可能会长一点,中国商飞公司自主研发的支线飞机ARJ21就试飞了6年。
针对最近有媒体炒作C919“因为技术原因”推迟首飞,韩克岑澄清说:“按照国际研发惯例,一款全新设计的飞机通常在项目启动后的90个月内实现首飞。2008年5月11日中国商飞公司成立,C919大型客机力争2015年底左右首飞,这是既定的时间表,从未改变过。现在尽管有一些困难,比如说供应商管理经验不足等,但项目总体进展顺利,延迟一说无从谈起。”
中国商飞公司董事长金壮龙感慨地对记者说,5月23日,在大飞机研制关键时期,习总书记视察中国商飞公司,对搞好国产大飞机做出了一系列重要指示。在下一阶段工作中,我们要深入学习贯彻习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牢记使命,坚定信心,围绕年内完成详细设计评审、实现部段进入总装的目标,奋力拼搏,团结协作,坚决打赢大型客机研制攻坚战。
C919是中国大飞机梦的第一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中国商飞公司一直把国产大飞机的研制作为重中之重,明确了三步走发展思路。第一步以150座级单通道飞机为切入点,命名为C919;第二步发展200座级双通道飞机;第三步则根据市场需求和研制能力,发展高速、舒适的更大座级飞机。据知情人士透露,宽体客机前期项目论证和预先研究工作正在抓紧进行。
市场前景如何
技术标准先进,有一定的竞争力
◇C919已落实来自海内外的400架订单
◇迫于C919的压力,波音和空客提前升级同类机型
对于一款民用客机来说,最终的检验标准是市场的接受度。C919项目的技术成功,与商业成功并不能划上一个直接的等号。
C919是新型150座级单通道窄体客机,与波音B737和空客A320属于同一机型。这一座级的飞机,也是目前国内乃至全球需求量最大的机型。在目前民航大飞机市场上,波音和空客凭借几十年的品牌积累,是当仁不让的王者。
正欲振翅高飞的C919,能否打破A320和B737在市场上的垄断地位,形成“A、B、C”三足鼎立局面?“现在来看,我们还很难撼动波音和空客,毕竟有几十年的差距。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后发优势,在设计这款飞机之初,就提出了一个目标,设计有市场竞争力的大型客机,不仅能够卖给国内的航空公司,还要卖给国外的航空公司;确保顾客不仅敢坐我们的飞机,而且还爱坐我们的飞机。”上海飞机设计研究院原研究员陶楚材说,我们的技术标准都是一流的。
与目前航线上运营的同类型客机相比,C919按照更加先进的技术标准设计,采用世界一流供应商提供的最先进的动力、航电、飞控等系统,完全按照国际适航标准设计生产,安全性有充分保障。“国际适航标准是动态的,每一次空难事故发生后,都会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补充新的内容。像2001年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后,国际适航标准增添了一项新的要求,即客舱与驾驶舱之间的隔离门,要承受得住轻武器的一般袭击。”陶楚材说。
C919的经济性竞争优势颇为明显。C919大力实施减重、减阻设计,以及采用先进的新一代发动机LEAP-IC,使得巡航燃油消耗率大大降低,直接使用成本较现役同类客机降低10%。业内人士认为,在经济性和安全性上,C919找到了一个较好的平衡点,而这对于一款民用客机成功商业化,至关重要。
在空间设计上,C919也给乘客带来更好的乘坐体验。记者登上C919大型客机样机,发现这种单通道的飞机客舱比较宽,而且也比较高,座位也都比B737的稍微宽一些。记者上去坐了一下,感觉更舒适一些。
C919项目吸引了市场的关注,目前已拥有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等16家国内外用户,订单总数400架。其中,包括GECAS等国际客户。“看到C919开始发力,波音和空客也提前升级B737和A320,更换更为先进的发动机,以保持竞争优势。”陈迎春副总设计师说,当然,大飞机的成功和声誉,不是造出来的,而是用出来的,相比较波音和空客,我们的万里长征才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