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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是幸福的。”当汤淼对着电视镜头说出这话时,平静似水。老实讲,那一刻,我被打动了。一个看似不幸的男人,却知道珍惜,懂得知足,不放弃,不抱怨,这需要怎样的豁达和坚强!
汤淼曾经是叱咤风云的男排国手,但因为一场突然的重伤,他不仅告别了自己热赛的赛场,而且还因此造成高位截瘫,从此开始漫长而艰难的康复之路。他和曾经的妻子周苏红为爱而分手,如今仍以姐弟相称,亲如家人。周苏红现在仍叫汤淼的父亲“爸爸”,她的女儿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汤淼的“干女儿”。汤淼如今生活不能自理,但他有最坚强的后盾——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汤爸爸。社会也没有忘记汤淼:排管中心、国家队将士、郎平指导还有他所在社区经常会给他送来温暖。附近的医院甚至为汤淼开设了绿色通道……
汤淼颠沛的人生,悲情密布,却绝不凉薄。所有的苦痛,都掩不住人性的光芒。曾经的磨难,亦敌不过心灵的执着。余下的人生,汤淼仍会有苦有痛,个中真实的滋味,只有他自己和家人最能体味,但这份“活着”的小小幸福,一定会支撑着他跑赢人生的这场马拉松。
看看汤淼的境遇,程菲或许对人生应有新的感悟。前不久,这位拥有9个世界冠军头衔的昔日体操一姐做客“鲁豫有约”,谈到了自己退役后的困惑:身体变胖,27岁还没交过男朋友,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但和汤淼相比,她实在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就像前中国体操女队总教练总教练陆善真所言:“竞技体育非常残酷,努力付出了许多,不一定能得到回报。”程菲其实还是很幸运的,在现有的体制下,9个世界冠军,足以让她的人生下半场衣食无忧。变胖和交不到男朋友,真的不是个事儿。一个那么多高难度动作都能征服的人,控制一下自己的体重,不应该很困难吧。
汤淼和程菲的故事提示人们:无论职业生涯取得怎样的成绩,每个运动员都会面临退役,伴随他们的常常有伤病、文化水平的低下、人际交往能力的欠缺——我们之所以并不讳言这些,是因为多年来我们的体育和教育处于割裂状态,“体教结合”说起来好听,但实行起来却难于上青天,就像那句耳熟能详的“淡化金牌”一样。固然,也有许多金牌运动员获得了文凭,甚至政治和商业上的成功,但他们毕竟是塔尖上的极少数。不是每个运动员都能成为姚明、李宁和邓亚萍,甚至各有不幸的程菲和汤淼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头上都有尚未褪去的光环。这么说,很残酷,却是事实。
人生是场马拉松,这句话,吃青春饭的运动员应该感觉更深刻。由于运动员进入社会,文化、社交、视野等各方面都无优势,他们人生的下半场面临的挑战实际上更为严酷。即便是那些曾经也取得不错成绩的运动员,也未必能很好地应对。才力、艾冬梅、邹春兰、张尚武等,都曾拿过洲际冠军,运动员时期并非泛泛之辈,但因为所从事项目的关系,他们依然沦落如斯,又何况其他成绩平平的运动员。
而一些退役后风光无限的运动员,也常有难言之隐,甚或出现负面新闻,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运动员情感上的单纯和社会历练的不足,这和他们长期处于封闭的训练环境当然脱不了干系。
生活是另一场或许更为残酷的竞技。运动员退役后如何安置,如何帮助他们更好地融入社会,是一个大课题,不仅事关中国体育发展的后劲,也维系着千家万户的幸福。兹事体大,需努力做好,亦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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