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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人民党在近日举行的地方选举中取得不错战绩，与该党着力打造民族主义话语体系、向下层民众广撒福利以及庞大的选举机器有关。拿下4个邦的执政权有利于莫迪政府推进改革，但莫迪政府未来仍面临经济等方面的挑战。

印度五个邦的议会选举结果近日公布，执政的印度人民党（印人党）在北方邦再度获胜，并一举拿下北阿坎德邦、曼尼普尔邦以及果阿邦的执政权。印人党在北方邦屡被诟病治理失当，为何仍能连任成功？两年后的全国大选又将往何处去？

印人党虽然全国执政地位稳固，但在地方选举中并非总能稳操胜券，去年其在西孟加拉邦选举中败北便是典型一例。

此次地方选举，北方邦选情也曾一度胶着。

来自印人党的首席部长约吉·阿迪亚纳斯执政经验基本为零，当政5年来，该邦工业萎缩，失业率节节攀升，民众贫苦依旧。新冠疫情暴发后，约吉政府应对冷漠迟缓，治理危机暴露于世人面前。

另一方面，本地“豪强”社会党强势反弹，选战初期甚至发生印人党议员倒戈至社会党事件。

即便如此，印人党还是依靠印度教民族主义的宏大叙事、向下层民众广撒福利的手段，以及严密庞大的选举机器，在北方邦、北阿坎德邦等传统“印地语带” 创造佳绩。

多年以来，印人党致力于构建印度教民族主义话语体系。对复兴印度教文明的大力弘扬，恰恰与印度民众由于经济增长、国力上升而生发的强烈民族自豪感完美契合。

以国家资源直接向下层民众派发福利，是印人党获胜的另一重要因素。

据印度官方数据，就在选举前3个月，约吉政府临时出台所谓“抗疫纾困”政策，由联邦政府补贴6000亿卢比，3个月内向邦内穷人免费分发了210万吨小麦和大米。

印人党派发福利的方式与地方党派有所不同。

以北方邦为例，曾经执政的社会党和大众社会党均建立在特定种姓基础之上（社会党核心为亚达夫种姓，大众社会党则代表贾塔夫等落后种姓），邦内财政资源和福利政策一贯向自家种姓倾斜，其他种姓民众对此早有微词。

印人党则不同，其发放补贴福利时不限于特定种姓和社群，而是强调普惠，且要求直接送达贫民手中，力避中间人倒手盘剥，政策的“平等”色彩受到邦内非强势社群的欢迎。

印度内政部长、印人党“二号人物”阿米特·沙阿在胜选当天就曾表示，印人党在北方邦大胜是“莫迪总理福利计划对贫穷群体和农民毫不动摇善意的胜利”。

在选举动员能力方面，印人党在国内亦一骑绝尘，无出其右。

背靠工商巨头的雄厚财力支持，以及母体国民志愿服务团（RSS）的庞大志愿者网络，印人党具备了超强的选举组织和动员能力，无论是调动大量志愿者深入基层投票站宣传动员，还是运用互联网大数据在媒体舆论造势，印人党发动选战攻势的规模和效力都是其他政党可望不可即的。

此次印度五邦选举对2024年大选具有“风向标”意义。由于北方邦系印度人口第一大邦，在人民院543个议席中独占80席，印度政界素有“得北方邦得天下”一说。印人党此次在北方邦成功连任，意味着其稳住了在传统“印地语带”的优势地位。

同时，拿下4个邦的执政权，也意味着莫迪政府在后续几年内有更大的空间来推进改革。

但是，这是否意味着莫迪和印人党就能高枕无忧，一路高歌至2024年大选呢？未必。

与2017年在北方邦豪取324个议席相比，印人党这次选举丢失了近50席，招致众怒的农业改革和迟缓不力的疫情防控还是带来了一定冲击。

当前，如何在控制通胀与保持增长之间“走好钢丝”，是摆在莫迪政府面前的最大挑战；长期来看，怎样保持住经济复苏势头、创造更大的经济增长动能，是印度实现“大国梦想”的关键。

倘若经济复苏乏力、就业民生难以改善，莫迪的“发展带头人”形象将黯然失色，印度“全球性大国”的身份泡沫也将一戳即破，印人党只能重回旧路，靠宗教矛盾来挑动选民心弦。

当然，对于印度这样一个高度多元性、复杂化的国家，其全国大选并非完全遵循“治理效能决定选举结果”的线性逻辑。

在国大党已然颓势尽显的情形下，如果莫迪和印人党不爆发难以挽回的政治丑闻，且一直没有势均力敌的政治对手出现，2024年后的印度大概率还是印人党的天下。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发展中国家研究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