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是职业教育依存和发展的定海神针。职业教育模式的形成，首要依据的应该是其所服务的产业技术技能需求类型与特征。比较和分析同为发达国家的美国和德国，可以发现，依托不同的特色主导产业，形成了与之相适应的不同职业教育模式，包括高技能导向的职业教育模式和技能替代导向的职业教育模式等。

近年来，我国职业教育以产业需求为导向，坚持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对接我国行业门类齐全、产业形态不同、技术技能迭代的产业发展和需求特征，逐步形成了多种职业教育模式，丰富了技术技能人才的供给类型，形成了培养技能蓝领、技术灰领和应用型技师的较为完备的技术技能人才链，成为我国产业国际竞争力的优势所在。我国发展适应产业需求的多样化职业教育模式主要有以下五种。

高素质+标准技能的职业教育模式。主要适应福特制产业和一些新商业服务领域，这些工作岗位所需要的技能较为容易学到，学习和掌握这些技能所需时间相对较短。但是对劳动者的职业素质要求较高，需要完整的较为长期的学校教育。对应的职业教育模式主要是中等职业学校以就业为导向的职业教育模式。

复合技能+整体行动能力的职业教育模式。主要适应精益化产业和高端制造业等领域，这些工作岗位需要较高技能，一线工作复杂化精益化，技能积累性强，劳动者需要接受多达数年的长期职业教育以及工学交替的工作本位学习。中职高职贯通培养模式，或职业学校教育叠加学徒制的模式，是与之相适应的模式。

知识应用-问题解决式职业教育模式。主要适应新科技革命的需求，以智能化、数字化、网络化为主要特色的产业领域。这些工作岗位需要知识厚实而技能简化，对专业理论知识要求较高，对实操技能要求并不复杂，但工作环境高端复杂，需要较高学历，学业能力较强。因而主要是指本科职业教育或普通大学中实施职业教育特色的教育模式。

职业继续教育模式。主要适应技术技能积累型行业。这些工作岗位需要入职者在工作场所边工作边学习，工作领域是持续增长的技能需求，工作者通过自我钻研、合作学习、拜师学习等方式，实现可持续职业发展，不断提升技能水平和职业证书等级。这是在职业轨道上持续发展的职业教育模式。

短期培训模式。主要适应劳动密集型产业和个体体力劳动的职业工作，以训练一技之长为主。这些技能的特点是简单易学，实操性较强，学习掌握的时间数周不等。这种模式成本较低，灵活多样，实用性和针对性强，易于就业和获得收入。

上述多样化职业教育模式具有相应的作用，都是劳动力市场所需要的，它们和而不同，共同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全链条、系统化的技术技能人才支撑。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应该包含各层次各类型的职业教育模式，这是我国职业教育多年来探索出的重要成就之一，也是提升职业教育适应性的重要路径。

（作者为北京师范大学国家职业教育研究院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