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蕾上的年
赵仕华
《工人日报》(2024年01月30日 03版)
进入腊月,母亲便开始忙碌起来。家里的年猪杀了,母亲便开始熏腊肉、灌香肠。就算隔了30余年,我依然清晰记得那些画面。
母亲穿着藏青色的棉袄,手里拿着磨得锋利的菜刀,正在认真地切肉。五花肉、半肥半瘦的前腿肉、猪脚、排骨等都是要腌的,她将盐和花椒混合后,用手将它们使劲涂抹到肉上,然后放到盆里等候入味。
瘦肉切成细条状,撒上精盐、花椒面和少许辣椒面,再用竹筷将它们仔细拌匀。然后,她开始灌香肠。那时候我还小,站在一旁看着,觉得很好奇。母亲笑着教我,我便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瘦肉往肠衣里塞。
香肠、腊肉做好后,母亲便把它们悬于土灶上方的梁上。在烟熏火燎中,这些肉慢慢变色、水分渐收。母亲还会用小针刺香肠,让里面的空气排出来。偶有阳光透过窗子洒在那些肉上,散发出的香气就更加诱人。每当这时候,我总会忍不住去闻一闻,那种香气仿佛能穿透我的鼻腔,直达心灵深处。
除夕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了。母亲一大早就开始忙碌,到了下午,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便摆上了桌子。我们一家人围坐吃饭,其乐融融。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属于我们。
猪脚是母亲的拿手菜。她会加入一些香料,把猪脚和萝卜同炖。扣肉是父亲最爱吃的一道菜。腊月二十三后,母亲会把那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一片片的,准备好小米,用白糖加猪油炒成汁后,将汁与蒸好的小米充分混合,和五花肉一起装盘后放进锅里再蒸。折耳根是乡下人的一道特色菜。母亲会把新鲜的折耳根洗净切碎,加入酱油、精盐和辣椒面后拌匀。那折耳根吃起来清脆可口,超级下饭。
如今的年味,在高楼大厦和钢筋水泥的包围下,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但那些来自故乡的美食味道,却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味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