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观察】“收回”巴拿马运河,特朗普卖的什么药?
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近日宣称巴拿马运河是“美国资产”,威胁要“收回”巴拿马运河。对此,巴拿马政府表示该国的主权和独立不容谈判,拉美多国也声援巴拿马。有分析人士指出,特朗普对巴拿马运河的觊觎背后或许暗含着战略意图,同时也预示着其第二任期可能会推动“新门罗主义”重振和回归。
当地时间12月21日,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表示,巴拿马运河是美国“重要国家资产”,“一个安全的巴拿马运河对美国的商业和海军从大西洋到太平洋的快速部署至关重要”。特朗普称巴拿马向美国的公司和海军收取通行费是“敲诈”,要求将巴拿马运河归还给美国。
特朗普的表态很快引发巴拿马回应。巴拿马总统何塞·穆利诺22日发表声明,强调巴拿马运河及其毗邻区域永远属于巴拿马,巴拿马的主权和独立不容谈判。
而在22日当天,特朗普不仅在一场活动中再次表示要“收回”巴拿马运河,还在社交媒体上回应穆利诺“走着瞧”。为此,穆利诺在23日和巴拿马三位前总统再次发表声明,重申巴拿马运河属于巴拿马,主权问题不容侵犯。
巴拿马政府还得到拉美多国声援。23日,墨西哥总统辛鲍姆表示“巴拿马运河属于巴拿马人民”,哥伦比亚总统佩特罗表示“站在巴拿马一边”,智利外长表示《托里霍斯-卡特条约》承认巴拿马对运河拥有完全主权,委内瑞拉外长也表示该国政府支持巴拿马掌握运河主权。
24日,美洲玻利瓦尔联盟发表声明,强烈谴责特朗普相关言论。该联盟发布公报说,巴拿马运河是重要的商业通道,受到国际法、《托里霍斯-卡特条约》和《巴拿马运河永久中立和经营条约》的保护。《巴拿马运河永久中立和经营条约》作为不可动摇的法律,规定巴拿马运河是巴拿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该联盟表示,支持巴拿马捍卫其主权、领土完整以及自由决断权。
这场围绕巴拿马运河的争论,再次引发人们对该运河百年命运的关注。
在中美洲修建一条运河连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想法早已有之。1903年,美军登陆巴拿马,策动巴拿马从哥伦比亚独立。之后,美国强迫巴拿马签下《巴拿马运河条约》,美国以一次性支付1000万美元、9年后每年再付租金25万美元的代价,取得开凿运河以及“永久使用、占领及控制”运河及运河区的权利。在美国主导下,巴拿马运河于1904年动工开凿,10年后建成。
由于所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全长仅81.3公里的巴拿马运河通航后很快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航道之一。从大西洋到太平洋的船只不必再绕行南美洲最南端,运河还极大便利了美国东西海岸间的交通,成为美国对外贸易和运输军事人员的重要通道。与此同时,美国还在运河区驻军,使这里成为其干涉巴拿马乃至拉美的基地。
为了收回巴拿马运河,巴拿马人民进行了长期斗争,包括1964年1月9日的“护旗运动”。1977年,美国与巴拿马签订新的《巴拿马运河条约》(也就是《托里霍斯-卡特条约》)和《巴拿马运河永久中立和经营条约》。根据该条约,巴拿马政府从1999年12月31日起完全收回运河。
如今,世界上大约5%的贸易货物要经过巴拿马运河,包括通行费在内的运河收入占了巴拿马政府年收入的大约五分之一。2024财年,巴拿马运河的净收入达到了34.53亿美元。在巴拿马运河的用户中,美国的总通行吨位是最多的,占了总通行吨位的70%左右。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孙立鹏认为,特朗普以美国侯任总统的身份对巴拿马运河提出无理要求,可能有多方面意图:一是要在政治上立威,包括其近期关于俄乌冲突、加征关税等问题的表态,都是为上任后对外施压提供杠杆和工具;二是出于不吃亏的考虑,认为美国不应该为通行运河付费;三是有战略意图在内,由美国出台的从经贸领域推进国家安全战略的报告可以看出,现在美国正将经贸科技、出口管制、地缘经济等问题“打包”来考虑,而控制全球航运和贸易的咽喉要道就是实现其战略目标的一个关键节点。
在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章婕妤看来,特朗普关于巴拿马运河的表态不仅暴露了其觊觎巴拿马重要战略资产的野心,更预示了特朗普“2.0时代”将重振“新门罗主义”。除了威胁要“收回”巴拿马运河,特朗普还有意在阿根廷乌斯怀亚和厄瓜多尔加拉帕戈斯群岛上建设军事基地,在美墨边境实施驱逐移民行动。特朗普此举是希望发挥其“交易型人格”的特点和优势,在经贸、移民、安全、人权等关键议题上为美博得运筹空间,最大程度上分化拉拢拉美国家,加深拉美对美国的从属和依赖性,从而实现和维护美国利益。
有美国媒体报道称,特朗普关于巴拿马运河的表态是“认真的”,是其“美国优先”战略的一部分。孙立鹏表示,特朗普上任后大概率会将巴拿马运河作为一个砝码和工具,一方面施压巴拿马作出让步,如降低美国的通行费等,另一方面也会谋求加强对巴拿马运河的掌控力和影响力。
章婕妤认为,特朗普在此次事件中实际上还影射了中国在中美洲的存在感不断增强,希望借此事警告拉美国家。目前中国与巴拿马的关系稳步向前,务实合作成果丰硕,对整个拉美地区发挥了良好的示范效应。而美国为加强区域“近岸外包”合作以及供应链“去中国化”,联合巴拿马、哥斯达黎加和多米尼加三国签署了促进供应链合作的谅解备忘录,促进制造业和服务业向本地区回流。此次运河事件表明,未来美国“新门罗主义”的排外特征可能会更加明显,中美在拉美的博弈将趋于长期化和复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