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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奥地利政坛延宕数月的组阁尝试以失败告终，表明奥地利主流政治力量对极右翼政党的抵制运动遭遇困境。虽然极右翼自由党在牵头组阁过程中将面临较大挑战，但奥地利政坛和政策理念整体右倾将成为大的趋势，这也折射出欧洲极右政治势力持续崛起的势头。

自2024年9月议会大选以后，奥地利政坛围绕组阁的博弈持续，近期更呈现出传统政治力量在政坛真空和右翼崛起之间艰难选择的态势。

对极右翼“防火墙”战略遭遇困境

2025年1月3日至4日，议会第二大党、中右翼人民党牵头进行的组阁谈判连续以失败告终，看守政府总理内哈默宣布辞去总理职位和人民党党首职务。1月6日，奥地利总统范德贝伦宣布授权议会第一大党、极右翼的自由党党首基克尔牵头组阁。10日，范德贝伦将在总统府委任奥地利外长沙伦贝格为看守政府新总理，以领导看守政府直至新一届联邦政府组成。

此番动向表明，奥地利主流政治力量对极右翼政党的抵制运动在当下不得不让位于政治现实，这也凸显了极右翼政治力量在奥地利和欧洲愈发上升的影响力。

实际上，奥地利自大选以来组阁尝试延宕数月而以失败告终，是主流政治在推动对极右翼“防火墙”政策时内部出现分歧导致的结果。

在2024年9月议会大选中，极右翼自由党延续多年来持续崛起的态势，赢得28.9%的选票和57个议席，议席数激增26席，从第三大党一跃成为第一大党，而上届政府执政的人民党和绿党则分别减少20席和10席。

但选举一经结束，奥各党派均表示不愿与自由党进行组阁合作，总统范德贝伦运用其授权组阁的权力，未按惯例授权第一大党牵头组阁而选择了人民党。然而，人民党在数月组阁政治协调和谈判过程中未能争取其他政党支持，最终使组阁计划流产。

奥各政党对极右翼人民党的抵制和总统的惯常操作，实际上是欧洲国家普遍对于极右翼政党执政参政及扩展政治权力的“防火墙”战略的贯彻。

然而“防火墙”战略的推进，需要基于传统政党的团结以及政治力量上的优势，但此次奥地利大选后呈现政治碎片化格局，同时政策立场上分歧和差异也呈现扩大趋势，各党派均将本党占据议席作为争夺内阁职位和政策制定权的筹码，相互妥协和协调空间有限，最终导致人民党牵头组阁的计划破产。

与此同时，若总统未能授权自由党牵头组阁，则可能导致被迫重新举行大选，而依照目前奥地利政治生态的发展趋势，自由党或将进一步扩大其政治优势，使得其他党派实施“去极右化”战略遭遇更为不利的局面。

欧洲极右政治倾向加剧

目前看，自由党牵头组阁是战后奥地利历史上首次极右翼政党在政治中占据主导地位，但自由党参与政府早已有先例，如2017年至2019年间，自由党曾作为人民党执政伙伴参加内阁，因此，自由党参政甚至执政虽在奥地利有较大争议，但也没有突破现行政治框架。

然而，包括人民党在内的奥地利各党派对于自由党仍然有较大抵触意见，自由党在牵头组阁过程中将面临较大挑战，也需要在政策意见、内阁职位分配等方面做出较大妥协和让步来寻求共识，才能成功实现执政目标。

因此，虽然自由党以“奥地利堡垒”为主题的政策纲领大谈限制移民、强化对奥地利在边境安全、人员流动以及经济等方面的保护，但这些提法或许将因为组阁而出现妥协及弱化，但奥地利政坛和政策理念整体右倾将成为大的趋势。

从整个欧洲来看，2024年大选年可谓是欧洲极右政治崛起的一次小高潮，目前德国、法国等国政治不稳定以及政治格局碎片化、妥协和协调空间脆弱化趋势，实际上都是极右政治力量和思潮扩张的副产品，这一趋势很可能在今年德国议会提前大选、捷克议会选举等进一步延伸。

从极右翼发展的背景看，欧洲经济在短期内将持续呈现增长低迷、就业乏力、物价高企、企业举步维艰等趋势，民众经济安全感、获得感的持续下降将不断转化为对欧盟和传统政治力量的不满情绪，同时欧洲移民治理控制的无力也将为反移民社会情绪提供助燃剂，民众在社会和安全领域的不安也将促使其更多拥抱极右保守主义叙事和立场，最终各方面不满都将转化为寻求非常规政策方案来争取改变的趋向。

由此来看，欧洲极右翼政治所发展壮大的土壤仍然深厚，极右政党或将在各个国家乃至欧盟层面取得更多阶段性、标志性突破。

（作者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