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是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要驱动力量，必将深刻改变人们的生产生活，给人们带来深远的影响和美好前景，同时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通过改变劳动形态、工作方式和劳动过程，必将给劳动力市场和就业结构带来更加深远的影响。

　　随着人工智能与各产业领域的深度融合，正在形成“数据驱动、人机协同、跨界融合、共创分享”的智能经济形态，人机协同成为主流生产和服务方式，人机共生成为重要的工作特征。因此，在人机共生的工作情境下如何发挥人与机器各自的比较优势，劳动者的技能如何匹配技术的快速发展与深度应用，成为重要议题和亟待解决的问题。

　　北京联合大学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人工智能对劳动力市场的冲击及劳动者知识技能转换应对研究”课题组于2019年6月到9月对北京市100家人工智能研发及应用企业开展调查，并从上述企业中随机抽取506名员工进行问卷调查，同时对人工智能技术应用广泛的银行、自动驾驶、医疗、教育行业企业开展深度调查。

　　调查发现，调查企业中50%的工作需要在人机协同下完成，人机协同工作已逐渐从机器辅助人类，过渡到由人类辅助机器工作。以银行业为例，当前银行业的人工智能已从计算智能、感知智能发展到认知智能阶段，人工智能已广泛应用于量化交易与智能投顾、风险防控、安防与客户身份认证、智能客服、精准营销中。人工智能技术应用对银行从业人员的工作内容、知识技能要求和收入均产生影响，人工智能应用程度每提高1个单位，工作内容变动0.288个单位。人工智能的应用给工作内容和工作所需的知识技能带来了较大的变化，工作特征由原来全面、繁琐和手动完成为主变为精细、简便和自动，知识技能要求由原来的岗位任职资格的专能向综合、跨领域和深度学习发展，即银行工作人员除了完成岗位工作任务外，还需熟练掌握智能机器操作系统以及业务上下游的相关工作，熟悉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销售、金融等跨领域知识，并具备一定的创新意识和能力，在技术应用中发现问题推动新一轮的技术创新。调查发现，银行业的薪酬决定，呈现出由人与机器合作能力和效率决定薪酬高低的发展趋势。

　　在调查中发现，人工智能的优势是从大量数据中发现规律，帮助人类完成只需要简单思考就能做出决策的重复性工作，在程序可量化、可标准化的工作方面，人工智能比人类完成得更好。而人类具有思考、创造、沟通、情感交流、协作精神、好奇、热情、志同道合的驱动力等独特性，有情感、明善恶、懂美丑，更擅长从事对创造性要求高的工作。人工智能与人类各擅胜场，预计未来人工智能会迅速占领标准化工作领域，而人类将在各种差异化、个性化产品和服务的供应中寻觅到新的擅长领地。

　　需要指出的是，人工智能发展应成为我国提高就业质量和实现人力资本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手段。从微观层面，要处理好人机的分工与协作以及人机的双向适应，一是人类主动适应机器，即人的知识技能要迅速提升，以适应和匹配新技术对知识技能的需要，如医生必须适应与人工智能协同工作以提高诊断效率。二是人工智能技术的研发和应用要关怀人类，促进人类的发展，赋能人类对工作的美好体验。还要注意研究人机共生中，机器应该具备什么能力才能更好地解放人类。从宏观政策层面，亟须建立和完善适应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体制、人才培养与再培训机制以及社会保障体系。高等教育要发生深刻的根本性变革，发展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形成创新思维，激发其创造力。职业教育应及时关注涉及人机协作的新技能、新工作，并大力拓展服务业相关的人才培训。社会保障体系要托底，探索基本收入制度、工作抵押制度等，提供劳动者在失业和工作转换过程中的经济保障和尊严需求。智能时代，人工智能作为“硅基新人类”广泛参与劳动，在工作场景中处处与人共舞，解放人类劳动，而劳动者作为“碳基人类”，一定会更加优雅、有尊严、智慧地享受工作和生活。

　　（作者为北京联合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