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全 书

　　我们不能把“君子喻于义”理解为君子不讲利。事实上，孔子讲重义，但不轻利，而小人则不然，他们重利，但却不仁不义。

　　孔子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

　　意谓君子伸张大义，小人只知道谋取私利。

　　我们在理解这两句话的时候，如果仅从字面上理解，那就极易引起误解，认为孔子说的君子只讲义，不讲利，那就大错特错了。

　　类似的话还有。

　　比如，“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忧道不忧贫”（《论语·卫灵公》）等。加之《论语·子罕》有“子罕言利”一说，因此，在我们一般印象中，孔子不怎么讲利，好像对利存有某种偏见。这一看法，也影响到以后士人的价值取向：乐于说“义”，耻于言“利”，宁为寒士，不慕富商。这是一种误解。

　　孔子这些看似轻利的话，多讲在或求学、或求道遇到困境时而言的——特别是在周游列国期间。孔子培养的是治国安邦的栋梁之材，如果眼睛只盯着小利，那就因小失大，和孔子的意愿背道而驰了。所以，为了激励弟子们的斗志，才讲了这些看似轻利的话。

　　孔子说：“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论语·里仁》）在他看来，立志于修道的人，如果以吃穿不好为耻辱，这种人不值得与他讨论什么问题，因为他们遇到困境就必然动摇志向。

　　子夏是孔子手下的一位高材生。他说，出门见到许多纷华美丽的事情就非常快乐，回来听先生教授的道理也十分高兴，这两种快乐在内心斗争，不能自己判断取舍。所以，一个时期曾为此而苦恼，以至身体消瘦，精神不振。后来，又容光焕发。

　　曾参问：“你发福了，最近怎么这么胖呀？”

　　子夏说：“战胜了，所以才肥胖起来。”

　　曾参不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子夏说：“我跟随夫子读圣贤书，听到先生所讲的仁义，便以这感到光荣；出门看见达官豪族们的富贵，又觉得这才是人生所追求的。这两种想法在我心中不断决斗，搞得我不知所以，谁也胜不了谁，所以那时很瘦弱。现在先生的仁义战胜了达官豪族们的富贵，所以我才这样的肥胖。”（《史记·礼书第一》）

　　历史上一个真实的孔子，重义但不排利，他反对的是“忘义而争利”（《礼记·坊记》），提倡的是不为求利而使自己犯邪恶的毛病，坚持的是“义然后取”（《论语·宪问》）的原则。

　　美国前总统杰弗逊参与起草美国的《独立宣言》时说，“孔子说：”有教养之人，志在唯心；无教养之人，志在唯物‘。是以人生之目的，不在斤斤争权夺利，计较有产无产，而在精神上获得适意与遂志。“（引自张岱年主编《孔子大辞典》）这指的即”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等话。（作者系中华孔子学会会员、世界孔子后裔联谊会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