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斯拉夫研究观念
或许正如翁贝托·埃克所论断的,我们对于符号系统的观念深深植基于如今已经相当世俗化的社会,所以学术也不能完全免俗。带有某种世俗符号学和摹本特征的斯拉夫研究在今天的智识层面仍然是一个需要被观照和被解读的位置,似乎担心它缺乏建构本体论和形而上的能力和机制。这些担忧表现在不同层面,最突出的是在苏联解体之后一个新的断裂时代正在斯拉夫世界出现的观念,虽然它在斯拉夫世界实际推行与应用时候还是遇到了阻力,但在研究具体问题的学者眼中,凡是遽然使用新概念都存在学术餍足问题,斯拉夫语文学者认为这些概念包括后冷战和后苏联等。现代斯拉夫研究最大的变化在于必须做好准备进入全球智识竞争,守成与转型问题并不例外,比如在对待古希腊与古罗马文明这一传统斯拉夫语文学研究问题时,波兰与斯拉夫世界并不完全趋同,波兰的乡间诗歌是维吉尔《牧歌》式的风格,类似问题一直到今天仍然参与讨论是否必须具有“统一的斯拉夫心灵”问题。
作为第一次参加世界斯拉夫大会的学者,我的困扰是,我事先并不了解来自斯拉夫世界的学者基本都使用本民族语言发言,尽管他们可以流利地掌握俄文、英文、德文等语言,但在一个讨论小组里同时听到俄语、波兰语、塞尔维亚语、捷克语言和保加利亚语言发言,这一点是必须适应的,据说会议历史沿革便是如此。而置身于巴尔干半岛炎热的夏季尾巴上,在没有空调的会议室,我的经验是在事先做足功课的前提下,使用自己掌握的俄文知识,听取报告时候不要看发言者,低下头用力听,是能够理解百分之四十的内容的,虽然须要警醒的是,或许丢失的部分才是最重要的部分。犹记得有几位发言学者语速极快,而我压根无法判断这是波兰语还是克罗地亚语还是其他语言时,几乎眩晕的感觉。曾经私下里问过来自捷克或者匈牙利的学者,他们都表示理解没有问题,至少可以听懂百分之八十,我很怀疑自己陷入了一种热浪下的语言幻觉,三天之后,我基本可以在俄文逻辑的帮助下不再迷失在各个发言小组。
2018年8月贝尔格莱德世界斯拉夫大会作出决议,2023年世界斯拉夫大会将在巴黎举行,它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在非斯拉夫国家举办世界斯拉夫大会。总体上来讲,世界斯拉夫大会为学术研究提供了一个基础平台,而如何在我国学界以新的方式开展和推进斯拉夫研究则是值得思考的学术实践过程,并非单纯学术训练问题。
(作者为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副教授,本文为上海市哲社“冷门‘绝学’和国别史等研究专项”课题之“‘一带一路’”视阈下的现代斯拉夫研究[2018ZJX004]阶段成果)
田洪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