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系小山村

中工网记者高柱

　　“我要把养羊业做大做强，不但自己致富，还要带动全村乡亲致富奔小康 .”

　　　——全国劳模、四川自贡市富顺县兜山镇宝峰村党支部书记申吉荣

　　21岁那年，他只身闯荡边疆，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牧羊；7年后，他怀着改变家乡落后面貌的愿望，回到家乡，创办了四川自贡市富顺县兜山镇第一个黑山羊养殖场；37岁他当选村主任，建起了“自贡市黑山羊原种场”，使30户、130余名村民成了牧民，全村养羊业的发展渐成规模。

　　2013年10月26日，45岁的申吉荣在驾驶盘式旋耕机平整土地时，因耕作机失事倒在了现场。噩耗迅速传遍山村，上百位村民来到他的灵前告别。

　　“黑山羊王国”的创始人申吉荣曾经是让村民们眼红的人。2002年，申家养的黑山羊一年就收入了4万余元。这在当时人均纯收入仅1000元的偏远山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我们看着都很眼红，”村民汤淑兰说，“我们这里地势高，以前都是靠天吃饭。我也很想养羊，但是又怕养不好。”对于偏远山村的农民来讲，任何一个新的尝试都是一种冒险。况且上规模的养羊投入较大，绝对是一个技术活，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得不偿失。

　　2003年，申吉荣投资5万多元修建了占地3亩的羊舍，承包了本村100多亩土地，种上黑麦草、菊苣草等优质草类。申吉荣的养羊事业开始腾飞，一条适合山区特点的养殖业增收之路在他脚下延伸。

　　让村民心里觉得安慰的是，申吉荣不仅自己致富，而且还与养羊户达成协议，由他出钱建羊圈，免费提供技术支持，保证收购价格，对于家里确实困难的，他还免费赠送羔羊和种羊，并且承诺，挣了钱都由农户得，而风险则由自己承担。

　　“他真的很够意思，不仅免费送了50头羊给我养，还免费帮我建了羊圈，羊病了都是他负责医。后来死了10多只羊，他还补了我几千元。”汤淑兰眼中闪着泪花。

　　这么多年来，谁也说不清楚申吉荣免费送了多少只羊和饲料给大家，免费帮大家修了多少羊圈，花了多少钱治疗羊病，举办了多少次技术培训……

　　在申吉荣的带动和帮助下，村民逐渐走上了养羊致富之路，年人均纯收入达到了8000多元。

　　这个偏僻的山村开始被外来的客人友好地称作“黑山羊王国”。

　　穷山村里的开路人

　　2005年1月，宝峰村举行村委会换届选举，申吉荣高票当选为村委会主任。从此，如何改变全村落后面貌，让老百姓过上和城里人一样的幸福生活，成了他的责任。

　　“乡亲们信任我，我就得对得起大家。”申吉荣说。

　　汤淑兰还记得，为了让村民用上电，申吉荣多次开着自己的车子到村上、镇上跑手续、要资金，钱不够，他二话不说先自己拿钱垫上；人手不够，他总是说“咱们一起干”。“那时路还不通，10多公里的路，要装几十根电线杆，上山全靠人抬。”汤淑兰说，“申支书本身就有腰椎间盘突出症，严重的时候腰都直不起来，大家心疼他，喊他不要抬，他总说没事。”

　　很快，全村人都用上了明亮灯，也看到了更好生活的希望。

　　要想富，先修路。申吉荣带领大伙儿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一块石、一挑土地修通、拓宽了近4公里的山路。

　　村民谢永安指着一条3.5米宽的水泥路说：“为了修路，申吉荣和村民一起开山、填土，光着膀子上工地，脸上全是泥土。想起当时全村老小总动员修路那热火朝天的场景，我们觉得只要有申支书，好日子就有奔头！”说这话的时候，已是81岁高龄的谢永安眼里浸满了泪花。

　　在申吉荣的努力下，现在的宝峰村基本实现了水泥路、“毛基路”全覆盖。

　　“现在吃水不用找、不用挑，水龙头一拧就来了，我们一分钱都没出。”村民王佑彬说。兜山镇宝峰村地势高，水源缺乏。为解决全村吃水问题，申吉荣带领支部一班人翻山越岭找水源，在全村建起了38个屯水池，让乡亲们吃上了放心干净的自来水。之后又新建了大型蓄水池、山坪塘等，解决了全村农业生产灌溉困难，也为宝峰村的长远发展奠定了基础。

　　乡亲们身边的热心人

　　申吉荣生前常说，乡亲们大多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邻里之间相互帮衬本就应该，何况自己还是村干部，乡亲们有难事急事，不找他找谁？

　　陈明清年老多病，膝下无子女，生活起居无人照顾。申吉荣经常前去询问病情嘘寒问暖，“申支书就像我的亲儿子，经常自己掏腰包给我送油送米……”陈明清老人哽咽着说。

　　五保户曾国彬临终时曾对申吉荣说：“申支书，我知道我给你和组织添了很多麻烦，你是个大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他跟我们所有人都说过‘有事就及时给我打电话’，全村每家人都有他的电话号码，只要村民有困难找到他，他都会想办法解决。”村民邹同彬说。

　　多少年来，申吉荣的私家车一直都是村里的救护车、便民车。村民送医就诊、下山赶场，他都专车接送分文不取。

　　亲人眼里的恋家人

　　申吉荣突然去世，对他的家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老母亲红肿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遗像，不敢相信儿子就这样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让这位老人越发苍老。

　　“到新疆去的那一年，他的个头还不高，走的时候对我讲，挣到了钱就回来孝顺娘。”“他是一个很恋家的人，再忙都要抽空和我们说说话。”“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村里大伙儿都羡慕我养了个好儿子，可现在，他却再也不能喊我一声娘了……”

　　“我是傻人有傻福，找到维芬这个好老婆，她是我的坚强后盾。”这是申吉荣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每次听到丈夫这样说，申吉荣的妻子心里觉得很满足，回忆起刚刚创业时的艰辛，夫妻俩相互疼惜、相互鼓劲的话语似乎还萦绕在耳边。“记得有一次我在基地看管生病的种羊，实在太累了，就在羊舍旁的屋子歇口气，结果就睡着了。后来是被申吉荣的胳膊生生给抱得喘不过气儿弄醒的，天黑了找不到我，急得他从村头找到村尾，就差把养殖基地翻了个底儿朝天，看他着急的样子，我觉得嫁给他，这辈子值了。”回忆起昔日的恩爱，王维芬似乎暂时忘却了丧夫的伤痛，“出事那天他出门前，还叮嘱我天气变了，不要感冒，怎么说没了就没了……”说起这些，申吉荣的妻子再度泣不成声。

　　大山里的追梦人

　　“我是在大山里跑大的孩子，山里的一棵草、一只虫、一块石头都是我童年时代的玩具，从那时起，我就深爱着这片土地。”这是申吉荣写在笔记本里的一段话。

　　当上村党支部书记后，他自掏腰包为全村60岁以上的老人提供100元/月的养老金，自费补贴村上的公益项目。

　　“趁我现在还身强力壮，就得抓紧干些事情。”申吉荣生前多次向镇干部讲述他的梦想，“我们不仅要把黑山羊产业发展壮大，还要开发好天山坡这个上天赐给我们的旅游资源，让山外头的人进来观光，看看我们的山山水水，尝尝我们的生态水果，”他乐呵呵地盘算着，“建个新村，让大家住上小别墅，让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庄稼人享享福。”

　　“翩翩少年闯边关，八年寒暑始回还。习得一身牧羊术，回乡反哺建家园。掘井筑路兴产业，惜时桑梓换新颜。怎奈苍天妒赤子，天山坡下怎安眠。”一位网友听说申吉荣的事迹后，即兴作诗一首。

　　站在山坡上看着葱葱郁郁的葡萄园，“明年就可以挂果了，可是申支书看不到了。”81岁的村民谢永安红着眼圈对记者说：“申支书总盘算着建旅游点，建农家乐，让外头的人来旅游观光、品尝农家菜，可现在他看不见了。”（标题书法 李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