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灵芳在教孩子们学唱民歌、民谣。

　　“一对眼睛明生生，好像天上织女星。两道眉毛弯又长，好比天上的明月亮。满口牙齿白如银，张嘴一笑爱死人。说话声音脆生生，好比筷子敲盅盅。一对辫子肩上坠，走路好像蝴蝶飞，绿绸裤子红夹夹，好像一朵牡丹花。”这是甘肃省庆阳市正宁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西坡镇宋畔村杨畔组农村妇女喻灵芳，最喜欢传唱的一首当地爱情歌谣。

　　现年70岁的喻灵芳老人只有小学文化程度，很小时候就喜欢听奶奶和母亲给她讲“口嗑子”、民间故事，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她日后熟练掌握了陇东民歌的各种曲调、曲式和唱咏技巧，能够灵活运用、随心所欲进行创作发挥，加上她天生有一副好嗓子，见什么唱什么，张口就来。如看到农村巧媳妇擀的哨子面，她就随口唱出：“这家媳妇真能干，擀得一手好长面。下到锅里莲花转，捞到碗里丝一盘。吃到嘴里舍不得咽，吃了五碗想八碗。把人吃得翻白眼，还想再吃不丢碗。”遇到谁家日子过得好，她就随口夸赞：“人活精神树活根，日子好了有心劲，今年元宝滚滚来，明年日进一斗金。”

　　喻灵芳说：“民歌、民谣旋律优美，动听感人，是陇东民俗文化最出彩的一个乐章。我知道身边的一句方言、一张唱词、一声小腔调都是一条宝贵线索，是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文化。我要把这些乡谣记录下来，不能让这些民间文化失传。”就是怀着这样的梦想，喻灵芳开始了她的乡间民谣寻访记录之路。多年来，一有时间，喻灵芳就到各处寻访上了年纪的老人，收集散落乡间的民歌、民谣。几十年下来，她收集了上百条各类民歌、民谣并整理成册。这些民歌、民谣多数已广为流传，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精神食粮。

　　喻灵芳收集说唱的歌谣以小调为主，包括民歌、秧歌、社火唱词、酒歌及民俗歌曲，形式有独唱、对唱，也有领唱、齐唱，内容反映的是当地群众的生活习俗、自然风物、历史故事及青年男女忠贞不渝的爱情等。歌曲结构完整，感情质朴细腻、语言生动活泼、曲调悦耳流畅，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浓郁的地方特色，豪迈奔放的气势和宽广磅礴的音域，真实反映了陇东人民的生活与社会现状。一些歌曲烙满时代印记，蕴涵着丰富的生活哲理，已成为某个历史时期和历史事件的见证。其代表性歌谣有《纺线车》《麻雀雀》《高山大公鸡》《姑姑等》《小当家》《白话精》《十秃子》《拍花手》等十多个种类。这些民歌、民谣语言通俗、内容包罗万象，诙谐幽默，音节和谐，形式简短，有的虽然只有一两句话，但读起来却朗朗上口，至今还有很强的生命力。她的许多歌谣已被《正宁县志》《正宁民俗》《子午文学》《牛苑》等书籍和刊物刊载。

　　从爱民歌到学民歌，从唱民歌到传民歌，半个多世纪的岁月，留下了喻灵芳学习、保护、传承民族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足迹。她长期坚持在传统节日、农闲时节、婚丧嫁娶、孩子满月等不同的场合演唱不同的曲调，给人带来一种内在的、意想不到的温暖和力量，让听众回味无穷。“只有让更多年轻人了解民歌民谣，喜欢民歌民谣，体味到民歌每个声音的细胞，让民歌民谣扎根年轻人心中，才能为它们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喻灵芳说。她不但积极搜集，还善于创作、整理民歌，而且一有时间就教孩子们说唱，并耐心为他们讲解词曲含义，以一种特殊方式对孩童进行文化启蒙和教育。

　　如今，虽然年逾古稀，但为让子孙后代记住黄土高原上的民歌民谣，让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绵延不断，代代相传，喻灵芳不畏严寒酷暑，坚持不懈走访、收集、创作、传唱民歌民谣，把所有精力和体力都投入到非遗传承中，一直在为自己和乡亲们守护着精神的家园。（师正伟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