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星期天。56岁的蒋玉根依旧起了个大早,开私家车直奔离家10公里开外的杭州市富阳区春华村蔬菜基地。
他老早就惦记着那片今年夏天种下的水果玉米了,“去看看收成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对这片土地的牵挂,蒋玉根是停不下了。作为杭州市富阳区农业技术推广中心研究员,一头白发的他已经和泥土打了一辈子交道。自1989年从原浙江农业大学土壤农化专业毕业后,他就专注于给农作物制定专属“营养食谱”,曾担任富阳区土肥站站长18年。
多年来,蒋玉根带着团队成员踏遍了富阳的山山水水,共采集土壤、植物样本1.2万余个,农化分析12万多项,手把手指导测土配方施肥,被当地农户亲切地称为:一喊就来的“庄稼医生”。
“皮肤黑黑的,戴着草帽,穿着胶鞋,有时候肩上还扛把锄头,活脱脱一个地道老农。”这是春华村种菜大户金国祥对蒋玉根的第一印象。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老农”不一般:“和蒋站认识20多年了,他让我地里的产量翻了一倍。”
尽管蒋玉根不做土肥站站长好多年,但跟他熟悉的人,依然习惯称他“蒋站”。
金国祥边说边递根玉米给记者,“水果玉米,尝尝看,这是蒋站指导的,好吃,打算5元钱一根往外卖!”一阵风吹过,田地里传来沙沙声,那是玉米丰收的声音,正俯身查看土壤情况的蒋玉根笑了:“能挣到钱,老金开心,我也高兴!”
当了31年农技员,蒋玉根觉得这个职业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农民愿意听,“记得当年大学毕业刚分配到基层,这可是我遇到的最大问题。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地,有的是经验,你要是没点真金白银的本事,他们理都不理你。”
土壤修复、施肥管理,是蒋玉根的主要研究推广方向,在农户中树立威信,也从这里着手。“有些田地种着种着会发现,无论施多少肥,地里产量就是上不去,还特容易大面积死苗,其实这就是化肥、农药用久了,土壤产生了问题。”
这样的事,种了30多年蔬菜的金国祥就碰到过,他在一块地上连续种了多年番茄,在第三年的时候,问题爆发了:“刚好挂果的时候,叶子一天天地蔫了,然后开始掉果,最后连苗子都撑不下去了。”怎么办?一个电话呼叫蒋站。
蒋玉根取了土样进实验室分析,看土壤里哪些元素、病菌超标,哪些元素匮乏,再通过土壤消毒、高温闷棚等方式进行调整,番茄连年种再也没犯过病!
这事过后,金国祥以及其他农户彻底心服口服,什么时候施肥、施多少量、农作物怎样轮种,都习惯性地先问一问蒋玉根,心里更踏实些。
一边指导农户,蒋玉根一边还持续开展土肥研究。在春华村的蔬菜基地里,有一亩田地被分成4块,同样的种子撒下去,但施用不同的肥料进行比对。“有专家说,有机肥施久了土壤会有重金属污染,我就用实验来说话。”蒋玉根指着地里的莴苣苗说,“这块地我们种了有7年,你看,施有机肥的小苗苗多‘活泼’,可见有些纯理论的东西,还需要实践去论证。”
正是本着这种精神,蒋玉根带着团队成员一起,踏遍了富阳30余万亩良田,并利用检测数据开展耕地养分和区域环境质量评价,指导测土配方施肥。
在数十年间,蒋玉根指导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应用面积达1000多万亩次,实现了富阳区主要作物该项技术应用的全覆盖,制订印发针对不同作物、不同区域、不同土壤类型的测土配方施肥明白卡200多万份。
要当好农技员,除了拥有过硬的专业技术,还得要对这份土地有真正的热爱,对农民有深厚的感情。
杭州市富阳区新桐乡包家淇村的种植大户包昌平提起蒋玉根,连连称赞:“蒋站不用说的,无论什么事一叫就应,待人也特别和气,一些技术上的事听不懂,他反复和你讲,不会不耐烦。”
为了跑田间地头方便点,2008年,44岁的蒋玉根考出了驾照,买了一辆越野车,“自己开车,随时都可以出发,哪里都能去”。从那以后,就连休息天,蒋玉根也几乎蹲在农田里。
“说心里话,我是特别喜欢和农民打交道。”说这番话时,蒋玉根的脸上写着认真,“大家交流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实实在在的,让那些绿油油的小苗苗开花、挂果,这种成就感真的太幸福了。”
务实,是蒋玉根对自己的要求,也是他在富阳带农技推广队伍的一项重要标准。
2019年,徐君从原富阳区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土肥站站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就和蒋玉根组成了富阳区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土肥研究首席团队,“就是为了把工作做得更细致些,静下心来做研究。”
为了改良、利用好富阳的耕地,这些年,富阳农技推广队与科研院校积极开展合作。就在记者采访当天的下午,蒋玉根和同事们要前往嘉兴海宁以及湖州长兴“取经”。“那边有省农科院以及浙江大学的实验基地,还有生物垃圾处理、一次性施肥等先进技术,要去看一看。”蒋玉根说。
蒋玉根告诉记者,目前,富阳区有400多名农技员,面对繁重的农业生产任务和艰巨的农技推广任务,希望能有更多的年轻人才涌现出来。“我们农技推广团队带个头吧,让年轻人能够跟上来,能够接上我们的班,为农民提供更好服务,比如得到一些好的资源,通过一些科技成果转化,使他们产生更大效益。”
还有4年,蒋玉根就要退休了,不过他说,只要农户有需要,他就永远在岗。他还有个心愿,将自己30多年的工作成果落到纸头上:“特别针对当前化肥减量、耕地安全利用等新问题进行梳理总结,让土肥技术得到更好传承,为广大农民和农技工作者提供更多参考。”(记者 吴佳妮 周逸 共享联盟富阳站 蒋林杰 通讯员 李潇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