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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李敏杰,1952年生人。国家一级作曲家。吉林省艺术研究院吉剧作曲家,现已退休。其作曲处女作《桃李逢春》曾获首届吉剧汇演作曲一等奖。作曲曲目代表作《枭雄梦》、《苦柳》、《白沙滩》等均获好评。从事吉剧作曲创作四十余年,曾为三十余部大戏作曲。
他曾经把自己走进吉剧团从事作曲,比作成一位军人参军入伍,决心一生要为“吉剧”效力、奉献。就在他一心一意地为吉剧音乐呕心沥血、披肝沥胆之时,家里却突遭飞来横祸,但是,倍受打击的他,却独自吞咽痛苦,依旧坚持吉剧音乐创作,保持了一种责任重于泰山的“军人”风范。
日前,年逾六旬的他,坦承了自己对吉剧音乐那一生痴迷的高尚情怀:少年小提琴青涩时光琴声飞扬1952年2月4日,我出生在白城市乾安县的一个农民家庭。我的父亲是当地小学的一名音乐教员。因此,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音乐,并发展到痴迷的地步。在那样的年代里,我年仅9岁时,就在父亲的影响、教导下,学会如何看五线谱,并逐渐尝试开始学谱曲。时日一久,耳熏目染,音乐开始真正地走进我的内心,成了我人生的美好理想。
只不过,由于当年家中兄弟姐妹较多,我又是长子,所以,家里根本没有条件和时间让我去更多地去接触、了解音乐。少年时代,我平时还要承担家里所有体力劳动,比如挑水、打柴,甚至播种、锄地,这些农活我都要去做。也许正是童年和少年时代的苦难经历,才历练了今天我吃苦耐劳、矢志不移的坚强精神。
但是有一点,这些人生经历,也大大强化了我对事业、家庭的强烈责任感。
虽然家庭困难,但并没有打磨掉我对音乐的那份热爱。不仅如此,我更在15岁那年,正式开始尝试作曲了。
后来,我们全家随正式从事小学音乐教师的父亲,迁徙到了乾安县城。虽然父亲有工资了,但是家庭生活仍旧很困苦。至今,我还记得那时要经常去家附近又高又大的煤灰堆里捡没有完全燃烧的煤核,以供家用。有剩余的就出卖,当然是非常廉价的,也就几分钱一斤。
有一天,听说有剧团要到我们县城来演出。我高兴得不得了,就拉着小伙伴们跑去看戏。当时他们演出的剧目好像是《江姐》,那是我第一次看吉剧,我被剧中悲壮的音乐旋律所震动,使我更坚定了此生要从事音乐创作的梦想。
当时,尤其在看到伴奏的乐队乐手们,看他们人手一种乐器,吹拉弹唱,潇洒投入的样子,其中有个小提琴手,我对他更是羡慕极了。大概就是从那天起,我突然渴望有一天我也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小提琴。甚至晚上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在拉小提琴。
于是,我下决心靠自己的力量去买回一把小提琴。为此,我捡了整整一年的煤核,捡一点就卖出去,把那点零钱一分分地积攒下来。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我拿着自己积攒下来的15块卖煤核的零钱,跑到县城里的一家乐器店,买回一把店里最便宜的小提琴。当店员把那把小提琴交给我时,我激动得不得了,简直要哭起来。
从此,这把小提琴就成了我的宝贝。就这样,这把小提琴一直陪伴我走进吉林省艺术学校。
1969年,在18岁那年,我来到乾安县文工团,成了乐队里的一名乐手,演奏小提琴。与此同时,我还努力学习、研究其他种类乐器的演奏。甚至,我歌也唱,舞也跳,几乎无所不学。但是,这么多的爱好,其实我都在为一个理想而准备,那就是我一直在坚持我当年的梦想——当一个作曲家,或者具体点来说,就是做一名合格的吉剧作曲家。
1975年,我得到了一个机会,来到吉林省吉剧团进修。这次进修,让我对实现自己的梦想增添了巨大的信心,我感觉自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在吉剧团学习的那段时间,我逐渐地了解了吉剧:吉剧来源于二人转,二人转就是吉剧的“母亲”。东北人都爱看二人转,因为它通俗、接地气,与东北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有很大的市场。吉剧在兼有二人转音乐优点的同时,它的内涵更加丰富,渲染力更加强大。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尝试吉剧音乐创作。
1979年,我和老伴刘明茹结婚了。那时,我们家还是那么困难,拿不出任何像样的彩礼,我除了对音乐的满腔热血外,其余一无所有。我很幸运,虽然老伴家庭条件一般,但她也十分热爱音乐、懂音乐。我们也算是志同道合,琴瑟和鸣。婚后,她特别支持我的创作音乐。很多时候,我在家里作完曲子后,就一段段地唱给她听,她是我的第一个听众。有时,她还会给我一些非常合理非常重要的修改建议。
就这样,我的音乐创作,也随着吉剧的成长而成长起来。1983年,我为吉剧《桃李逢春》作曲,此剧获得全省首届吉剧汇演作曲一等奖。
慢慢地,我的作品开始相继面世。
1985年,因为我创作成绩突出,被调到白城地区吉剧团,从事专业作曲。
从此,我开始从事我从小梦寐以求的作曲工作。
飞来横祸苦闷之心惟有音乐本来,我的人生与事业正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但是我的家庭却突遭一场飞来横祸。
我永远都忘不了1992年,那是我噩梦般地一年。我老伴身体一直不好,免疫力低下,时常感冒,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那年,老伴因为扁桃体手术住院,我们双方父母兄妹又离得远,所以只能由我照顾她。儿子还要上学,因此,我不得不每天在医院和家、单位来回地跑,对儿子的照顾与看管也不免疏忽。早晨,我要起早做早饭,儿子上学后,我再到医院照顾老伴。白天我几乎都在医院,老伴躺在床上打点滴,我就趴在床边上一笔一笔地作曲。有时,白天太忙,没有空闲时间,我就晚上挑灯夜战,用了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为吉剧《挑水村的女人们》的作曲。
因为这种忙碌与忙乱,我一时就忽略了对儿子的照看,就发生了一件我至今还在内疚、遗憾和痛苦的变故。
这一年的11月份,因为老伴刚出院不久,还需要调养,我只好继续在家照顾她。噩耗在那一天突然降临——我们13岁的正上初一的儿子,发生了一场意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初听噩耗,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的老伴当场昏厥。已经步入中年的我,一时也接受不了这个残酷事实。我瘫坐在地,泪水奔涌而出。我曾经很刚强,任何困难都难不倒我,可当听到孩子意外而亡,我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中年丧子,我们的生活阴云密布,几乎天塌地陷、痛不欲生。老伴天天以泪洗面,做梦都喊着孩子的名字。看着悲伤过度的妻子,我也只有默默流着泪安慰她。一夜之间,我们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