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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与淡泊
史蒂文·罗斯夫人为了感谢李炎唐对其丈夫的诊治,想送他一件礼物,李炎唐说:我想要一台照相机,NIKON F3。这是一款很结实、很耐用的相机,他可以用它来拍更久、更多的照片。
1956年,李炎唐从哈尔滨医科大学毕业时,曾对朋友说,我以后想当医学家,还想当画家。
画画是李炎唐从小的爱好,他画地图、画毛主席肖像,并且素描拿过比赛的第一名。尽管最终没能成为一名画家,但他对构图和色彩的追求从画笔转移到了相机上——摄影。这成了此后半个世纪以来他最大的兴趣所在,并成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照相机和手术刀,是李炎唐手中最爱握、握得最久和最稳的两样东西。“文革”期间,李炎唐随医疗队去太行山区治病传技,他没有忘记带上相机,他用自己拍下来的照片记录下了这支医疗队。
拍照中,李炎唐发现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美,“就像拍那个峡谷,峡谷挂在悬崖下,冰柱挂在峡谷上,水沿着冰柱慢慢往下滴,滴出一条线牵着你走出峡谷,你的眼前出现一块平地,四周环绕高山,你仿佛被整个世界紧紧拥抱。”
李炎唐用相机来做笔。当全国政协委员时,他的政协提案比任何文字描述更加形象具体,因为他用的是照片。这些照片里有一条河——永定河引水渠,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照片触动了北京市政府的相关人士,他们派人来调查并整顿了永定河引水渠的污染问题。
李炎唐已数不清自己拍了多少照片,拍过多少地方。古稀之年,他去海拔3000米的四川海螺沟拍过冰川,去中越边境的广西大新拍过瀑布。他还在国庆50周年阅兵式时,背着三台照相机去拍那些飒爽的英姿和雄威的导弹。
“我本来还想去南极,可惜体力不行了。”李炎唐说。相机带着他攀山踏川,他在摄影中获得一种随性自在、无拘无畏的生命感。这是他性格中那份逍遥的投射和成像。
李炎唐自称是一个“逍遥派”。“文革”时,军队系统以及解放军总医院划成了很多派别,李炎唐因为不参加任何派别而被定性为“站错队”,遭受批判后被罚去郊外山上采药。他淡泊低调,与世无争,将那些荣华视作缥渺的烟云。“给邓小平做手术,我像在做梦;做全国政协委员,我感觉自己在做梦;美国专机接我去美国出诊,我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很多事我就像在做梦。”
这“梦”,就像按下相机的快门时,被瞬间捕捉到的灿烂和明媚,绘出一张棱角分明的照片。
(本报记者 陈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