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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飞,每天都在茫茫人海中寻人。不是找走失的人,而是在找重燃生命的火种——为命悬一线的白血病患者寻找救命的人。
惠飞今年27岁,是北京市红十字会的专职志愿者,也是中华骨髓库北京分库的第107例造血干细胞捐献志愿者。
这个陕西小伙儿个头不高,父母都是农民,老两口现在也弄不清儿子在北京的工作,更不懂什么是造血干细胞。
第一次听说白血病,惠飞还在上高中。同班同学小涛突然被确诊为白血病,四个月后就匆匆离世。惠飞第一次知道了白血病的可怕。
在重庆电子工程学院念大学时,惠飞听说骨髓能治白血病,他在献血时留下血样,加入了中华骨髓库。两年后,惠飞的造血干细胞移植进河南一位罹患白血病的高中生的身体。“如果小涛也有这样的机会,我们现在还能一起打球呢。”
这次经历让惠飞知道,每年全国有数万白血病新发病例,其中一半都是孩子,“我们捐出一点儿造血干细胞,兴许就能救他们的命。”惠飞想帮助更多的“小涛”。毕业后,他一边在北京找工作,一边帮助北京市红十字会整理造血干细胞捐献志愿者的信息。
2012年,惠飞以“陶然惠飞”的网名,在QQ上组建了全国首个造血干细胞捐献志愿者群,天南海北的爱心汇聚在一起。
一位过去晕血、晕针、怕疼,现在却能勇敢捐献造血干细胞的志愿者把“陶然惠飞”看作是自己的勇敢之源。他在日记中写道:采集当天我一点儿都不紧张,因为从打动员剂起的每一个细微感觉和注意事项,在“陶然惠飞”里都能找到答案。
2012年底,惠飞正式加入北京市红十字会,专门寻找曾经留下血样、并与患者配型成功的志愿者。
慢慢地,惠飞发现,造血干细胞捐献志愿者的流失率很高,仅北京就达到40%。这主要是因为北京造血干细胞捐献志愿者中近一半是大学生,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毕业后离开北京、出国深造,或是正值怀孕期,配型成功后无法及时赶回捐献。也有的志愿者因为电话、地址变更“失联”,还有的因家人强烈反对而最终放弃捐献。
地址、电话、QQ、邮箱、微博、微信……惠飞尝试一切办法寻找这些“失联”的志愿者。一次,他通过微博找到一位“失联”的志愿者,给他发了私信,但石沉大海。惠飞没有放弃,逐条分析微博评论,通过互动频次,缩小搜索范围,最终真让他找到了,并促成这位志愿者接受了高分配型。
寻找并非总是成功,有些志愿者当初留血样是一时激情,现在甚至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承诺,惠飞联系时曾被认为是骗子,遭到拒绝、刁难,甚至谩骂。这一度让他非常沮丧。
可每次遭遇打击没两天,惠飞又精神抖擞地投入工作。一次不行,就两次,电话不接就发短信。即便他的电话被很多人拉入了黑名单,也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的。
“往家里打电话的被拒概率最高。”惠飞发现,不少悔捐者的压力都来自家人。
不久前,一位在北京读书的大学生志愿者初配成功,但他本人已更换了手机号,惟一能找到的联系人是他的父亲。惠飞尝试和老人沟通,老人几次都以“孩子正准备考研”为由拒绝。惠飞想听听志愿者自己的想法,所幸志愿者最初留过QQ号,惠飞尝试着通过QQ号加了微信,竟成功联系到那位志愿者。
“我自己就是一名造血干细胞捐献者,放心吧,整个过程和献血没啥两样……”惠飞现身说法。最终,这位志愿者说服父母,成功捐献,他也想像惠飞那样,为造血干细胞捐献做更多的事。
平日里,惠飞几乎全天守着电脑和手机,到处寻人,电话通知、初分约谈以及陪同志愿者高分配型,常常加班到深夜;周末,他会为新人进行专业培训,到街头宣传造血干细胞捐献知识;就连放假旅游时途经献血车,他也会挽起袖管……两年来,惠飞联系动员过的志愿者多达1500多名,同意初分约谈的大约350人左右,接受高分配型的有260人左右。
一次次游走在成功与失败、信任与猜疑之间,惠飞一次次感受着常人难以体会的放弃与坚守、绝望与希望、死亡与新生……他的微信中记录着一些温暖的故事:有位白血病患儿的母亲,虽然未能与自己的孩子配型成功,却主动把配型资料留给骨髓库,希望能帮助别人;志愿者笑笑和一位血液病患者配型相合,患者因病情变化暂时不能移植,笑笑托工作人员转告患者:请放心,我会坚定地等待……
惠飞学的是计算机编程,在北京本可以找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但他一直守在造血干细胞捐献志愿者的周围,即便收入微薄也不在乎。惠飞说,是那些温暖的故事让他坚持,让他相信:只要坚持就会有希望。“曼德拉说过,隧道的尽头只要还有一丝光明,我就会走下去。”(记者 刘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