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记

　　2016年4月3日 成都

　　认识赵川还是在多年前的一次文学聚会上。她沉稳大气，用英语、中文朗诵了自己创作的古诗《计算机之歌》，用古体诗词展示最前沿的计算机思维，这即使在号称诗歌之都的成都也绝无仅有。在后来的几次诗歌朗诵会上，她仍然朗诵《计算机之歌》，她说不是没有新作，而是总想利用这些机会传播一种理念：人工智能是最具有后现代精神的学科。

　　爱因斯坦就是理论物理学出身，这个领域几乎被男性占据了绝大部分地盘，想不到一个弱女子在此间不断抛出自己的理论见解，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但赵川说，英国著名诗人拜伦的女儿阿达·洛夫莱斯就是一位迷人的“数字女巫”，更是举世公认的“软件之母”，但她更愿意将自己称为“诗意科学家”。说到这里赵川话锋陡转，讲述了一段她去瑞士拜谒祖籍成都的著名作家韩素音的经历。

　　2005年4月，通过刘兴诗教授引荐，赵川前往拜谒韩素音。赵川向韩素音介绍了国际泛逻辑会议，以及泛逻辑研究的主旨，韩素音说：“美国也有这种研究，那需要能力！”赵川播放了自己的讲稿《从东方逻辑到相位理论》，陈述东方的逻辑是极为高级精深的逻辑。结束时的一张片子是“Thanks！”韩素音说要把感叹号去掉，她自言自语：“感叹号这些东西很刺眼，好像只有德国人和中国人喜欢这些。”

　　韩素音家的客厅显著的一处在正面墙挂了一幅很大的“无”字。“无”字是东方思想的精魂，“这个字挂在这里，是她东方学脉的根，是带给西方的最大礼物，也是她每每劳作的最大作业和难题！‘0’出现于东方，有了它数学才活起来。我教授组合数学，概括‘1’是组合数学的灵魂，那么她是在从0到1的天堑之间。我觉得她是太极图中的阳中之阴。”

　　结果韩素音说，“你是哲学家。”

　　谈到人工智能、机器人、战争、历史、东方哲学，韩素音认为人类到了一个“急需打通、整合的时代”，她左手执笔写下“形而上学”一词，说：“应该提倡形而上学，比如年轻人面对战争就该多思考，为什么要进行战争？是的，这种解决很根本。”那样一个和平的下午，韩素音不止是对赵川一个人说，也许是在对世界说，从她自己的清透心境中流出源源不绝的睿智。

　　赵川感慨：如今我经常回想起韩素音老师的音容笑貌，我在艰苦的理学研究生涯中，尤其是面对权威的轻视时，真正感到她展示出来的“玉精神”，“玉精神符合逻辑，要把握它，怎能不如琢如磨，怎么不是全力攻玉，且为玉人？”（蒋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