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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意外,刘翔退役,成功抢占本周体育媒体的头条。怀念和感谢,是舆论的基调,这和前一阵子某些媒体的质疑和嘲讽迥异其趣。
这显然也是一份意料之中的退役声明,只是比人们预计的来得晚了一些。再伟大的运动员都会有这一天,不必为此感到羞耻。所以,姚明会适时“明谢”,李娜也曾急流勇退。人们为他们送上祝福,重温其运动生涯的辉煌,乃人之常情,他们亦配得上这样的赞美。刘翔在2011年体坛风云人物颁奖典礼上说:“能够在这个不可复制的时代里做一名中国运动员,我感到很荣幸”,事实上,应该感到荣幸和自豪的不只是刘翔,“姚刘李”,许多人如此命名中国体育这个不可复制的时代。
和姚明、李娜相比,刘翔退役一事争议更多,即便在刘翔发表正式退役声明之后,依然有个别网友在谩骂和责难。这或许并非刘翔之过,他身上背负着中国田径和中国体育的希望和梦想,什么时候退役,其实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决定的。刘翔引用别人的话说,自己“前期为自己的梦想而活,后期为大众的期待而活”,这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他的退役决定会来得如此艰难。
或许有人会问,姚明、李娜不也是被视为“为13亿人打球”吗?但别忘了,姚李二人都有职业体育的平台,而因为项目的关系,刘翔只能在体制内周旋,他所有的成功和荣耀都必须和世锦赛、奥运会金牌联系在一起。“姚刘李”这三位中国最伟大的运动员都是各自项目的天才,也都具有超强的抗压能力,但在某种程度上,刘翔在奥运会这样的大赛面前,承受的压力更大。这直接导致他两次退赛,给世人留下“刘跑跑”、“刘退退”的骂名。而在选择退役的问题上,刘翔之所以更挣扎,不只是因为他的个性,更是项目特点使然——中国田径出一个刘翔,真的太难了。所有吃田径饭的都希望刘翔晚点退役,他不只是中国田径的旗帜,更是中国田径的“摇钱树”。
有“名嘴”说,刘翔退役无论对于他本人还是“我们”都是一种解脱,这话我看只说对了一半。对于刘翔,退役的确是一种解脱,他终于可以“不为大众的期待而活”,而为自己好好活一回,过好人生的下半场。但对于公众,刘翔退役与否,其实真的关系不大。如果时至今日,还有人幻想,刘翔能重新回到竞技生涯的巅峰,那这个人不是白痴就是幻想狂——我一点没有对刘翔不敬的意思,我们必须尊重竞技体育的规律,尊重人体的自然法则。
如果刘翔退役,能让中国体育变得更解脱、更超然,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事实未必如此,君不见,刘翔刚退役,已经有不少有识之士在担心,中国体育再也没有自己的“旗手”了。可是,中国体育真的如此需要这样的制高点吗?我倒觉得,中国体育在未来发展的目标,不是非要有新的刘翔、新的姚明和新的李娜不可,正如我们在奥运会上,不必非要拿到多少枚金牌。中国体育在未来的发展需要更均衡,更多元化,更接地气,更贴近民众。奥运金牌数量和世界级体育明星当然重要,但体育的社会功能、经济功能、教育功能和文化功能更需得到强化,国民体质也应得到相应的提高,体育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亟待提升,价值需进一步发掘。否则的话,我们即便拥有再多的奥运金牌和体育明星,也只能算是个瘸腿的“体育巨人”。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我想,中国体育是时候走出金牌和偶像至上的小格局了。对于体育来说,有许多东西比金牌更重要,更有价值。举个例子,今年8月份将在北京隆重举行的田径世锦赛,中国选手如果拿不到金牌(原谅我乌鸦嘴),怎么办?我觉得没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如果“鸟巢”门可罗雀,问题就要严重得多。2007年大阪世锦赛和2011年大邱世锦赛,东道主选手都没拿到金牌,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举办一届热热闹闹的赛事,更没有影响到观众的热情和上座率。我觉得,北京举办田径世锦赛(未来还有可能举办冬奥会),也应该有这样的热情、魄力和胸襟。
让体育回归本源,让明星选手还原为人,刘翔似的挣扎和争议,或许就可不再发生。刘翔退役了,但他给人们留下的思考仍将继续,中国体育还将向前发展。没有“姚刘李”,中国体育的天不仅不会塌下来,反而拥有更多的可能性和发展空间。
离开“姚刘李”的日子,让我们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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