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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年前的9月,张之洞等一干人奏请“立停科举”,天朝准奏。自此,通常认为源起自隋唐,繁盛1300余年的科举制度寿终正寝。随之而来的是实学渐渐兴起,现代学堂逐步蔓延。
以愚之见,如此影响重大的转折,本该是历史进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无论是在学术领域,还是在世俗生活中,人们几乎完全忽略了它带来的影响。
作为外行,内中的缘由主观度之,一是现代学问的影响属于点滴浸润、滴水穿石,行人来往视而不见,二来可能是科举背后的辫子,深深植根于表层环境之下,尽管科学取代了“格致”,思想、哲学覆盖了“经学”,但是,读书的真正目的,比如“济世”,学问后面的身份进阶,比如“顶戴花翎”,似乎依旧如影随形。
新学源于西洋,如非坚船利炮之力,要在中土落地开花,掂量起来估计会滞后许多时日。即便如此,在天外飘来的雨水推动传统巨潮涌流之后,旧式的纲常礼仪依旧繁盛。也许正是因为文化层面的故意忽视,人们在执迷于“夷人之技”的同时,经年困宥于“体用”迷局……今天,“秀才”们(知识分子)仍就自视高人一等,由之,是与非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读书“致用”,还是扎根于无用的学问,在科举的日子里实际上是很清晰的,虽然宋明之后,特别是大清经学兴起以来也有学问的意味,不过对读书人而言,科举才是正途:不管是不是八股,科举都塑型了一代一代的读书人。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原因,那些在制度下用途“稀疏”的实用科技和玄幻的空想理论才丧失了智识之辈的关注,进而阻隔了中土现代知识的发展。
在知识范畴之外,科举作为一种制度,实际上是封建时代孤单的人才评价系统。为维系这一系统的运转,有效识别贤能才俊,据那些有兴趣的研究者说,科举在尚贤与公平之间有着缜密的一面。有熟识清代掌故者就分析说:彼时乡试就曾有过民卷、官卷之分,且严格限定官卷必须二十取一,从而予万民更多机会之类。是否公平是概率运算,无从识别,不过就科举本身而言貌似有其公平的一面,撇开读书机会、教育条件之类被遮蔽的因素,穷困乡里一朝中举跻身殿堂并不是神话。
然而,在表面平等的故事后面,实际上在更深的层级蕴含着病态的文化,最典型的就是身份等级差异了,秀才即便未中举,不当差、不纳粮在很长时期也是现实的利益:所谓“贤能”享有高于寻常百姓的权利。
不仅如此,科举之受诟病,另一个原因就是能人的评价标准。由于门生、派系的影响,加之个人的主观好恶,优劣并没有客观的依据。更重要的是,对权力拥有者而言,是能力优先,还是人格、品性重要差不多是个无解的困局:至今仍找不到人格品行的考试方略。社会公共事务管理能像市场中企业选择管理者那样优胜劣汰吗?现在似乎还没有哪种文化体系做过这方面的尝试。
从实质上看,也许考试,或者说考试的方式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考试”的参与者希望赢取什么。迎合“考官”还是取悦选民?这在当下恐怕是难以厘清的选择,根本的问题是当“考生”们明确的目标锁定在利益或者身份等级进阶的时候,现在看,几乎完全没有办法厘清私欲和理想之间的界限。
回过头来看当下的环境,客观说担重责者理当得到更多的津贴回报,只是当进阶不同层级以后,所获利益回报固化,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会诱惑很多人,以试取士饱受非议未必于此无关。
最后弱弱地问一声,当代的才俊为什么意欲升官?是为了理想,还是更大的权力欲望?抑或是更好的社会福利,比如医疗住房什么的?我们当然可以义正词严地回答这个莫名的问题,只是当非市场环境中所有的人都想“升官”的时候,这种回答未免会缺失基本的力量,就如曾经的读书人,个个都希冀科举改变身份,那么谁还迷恋学问本身呢?理想主义者毕竟是少数。
留辫子的辜鸿铭在面对那些嘲笑时,很冷静地说:你们的内心深处其实根深蒂固地留着辫子。想想,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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