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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岁末,因为跨境到香港“打酱油”、办年货的内地人太多,两地居民又擦出了“小火花”。其实,若干年前,提着卫生纸、电饭煲过关回港者也曾满坑满谷,内地居民抱怨物价被抬高之声犹在耳边。
三十年河东河西,内地与香港,斩不断的缠缠绵绵、道不完的酸甜苦辣、想不到的沧海桑田,个中滋味,超过100万的跨境婚姻当事人最有发言权。
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统计处曾经公布了一组数据:1986年,有15776名香港籍男性与内地女性登记结婚,仅有675名港女“下嫁”大陆男;2013年,娶内地女性为妻的港男人数约为1.96万人,而港女“北嫁”则在27年间增长了10倍,约为7500人。想当年,跨境婚姻中的内地女多为“改善生活”;现如今,跨过罗湖桥的婚姻多半“因为爱情”。无论是“改善生活”还是“因为爱情”,跨境婚姻都面临着许多意想不到的考验与苦涩。
“嫁到香港去”,在内地经济与香港存在巨大落差的年代,曾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归宿。由于人数多、配额少,有些地方排队等候赴港单程证的时间甚至长达8年之久。然而,日盼夜盼拿到单程证到了香港,却发现想象中的幸福生活成了镜花水月。原来西装革履、出手阔绰的丈夫,在香港的职业可能只是出租车司机或是门房;原来视为天文数字的近万元高薪,在高工资、高物价的香港属于低收入;想象中的大屋华厦变成了笼屋天台,几代人同居一小屋、住上下铺是生活常态……在家空间逼仄,出门遭遇歧视,工作难找、经济窘迫,夫妻感情转淡甚至遭遇家暴……很多跨境婚姻在夫妻团聚后反而解体,离婚后,来自内地一方想带着子女返回内地,却发现没有内地户籍在就学、医疗等方面有诸多不便。而因为香港与内地司法制度不同,在子女抚养权、赡养费、财产分配等方面也无法保障跨境离婚人士应有的权利。
“改善生活型”的跨境婚姻有信息上的盲点和认知上的误区,“因为爱情”的跨境婚姻不存在此类问题。他们一般学历和经济地位相当、感情基础深厚,相信爱情的力量能够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然而构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双方都有各自的事业,但香港公务员不可能到内地上岗,内地医生也不可能到香港执业,为团聚作出牺牲的一方再就业不成,有怨言;长期两地分居或是终日奔波往返,也有怨言。时间一长,佳偶变成了怨偶……
近年来,为了帮助跨境婚姻中的新移民融入香港,香港特区政府和公益机构做了许多工作。对于实在不能适应者想做回“内地人”的呼声,两地政府也都表示“听见了”,一个超级复杂的“返回机制”正在酝酿中,有人戏称“香港新移民的后悔药快要炼成了”。当然,世间并没有后悔药,跨境婚姻的苦涩与困惑,是两地历史和现实差异的折射,是不能回避和跳过的现实。随着两地融合日益加深、差距日渐缩小,相信跨境婚姻的困境化解不是梦,到那时,两地居民的“摩擦史”,也将“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