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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毕节四兄妹集体自杀,到大凉山女孩“最悲伤作文”,这样的新闻总让人无比痛心,随之也会有无数爱心如潮涌来。不过,对于“流动中国”的这一庞大群体、对于总数超过6000万人的留守儿童,如果只从一些个案新闻张望他们,恐怕会失真。事实上,这些孩子们的世界,他们内心的悲喜,我们能体味多少?人们在伸出关爱之手时,是否真的知道他们的现实需要?
四川是当今中国留守儿童数量最多的省。今天,我们连线四川日报评论员杨洁,听她讲讲如何给留守儿童持久有力的关爱。
——编 者
对本就有心理隐患的留守儿童来说,忽强忽弱、忽有忽无的关爱,很难保证不会造成二次伤害
有一种悲伤,是一些人的生活碎在地上,却听不见太多声响。那些缺少集中关注的留守儿童,可能就是如此。看到最新一则消息,写出“最悲伤作文”的彝族女孩,经媒体报道后,仅新浪网微公益平台就募集了超过48万元的慈善捐款。她的生活有望得到改善,命运可能从此转折,但更多的孩子,恐怕难有这样的“聚光灯”。对全社会来说,或许我们更应思考:如何关爱每一位留守儿童?
四川是全国留守儿童规模最大的省份。2013年全国妇联的数据显示,我国农村留守儿童数量超过6000万,其中四川占11.34%。在转型期中国,这样一个结构性的问题,真要解决也是“压力山大”。从政府、社区,到专业机构、志愿者、媒体等,倘若不能达成基于协作理性的大救助格局,只从各自视角去做,恐怕会出现关注度和扶持上冷热不均的现象。那些“沉默”的孩子,独自走在一段下坡路上,黯然神伤。而那些一时间集万千关爱于一身的地区和孩子,潮水退去后,许多问题仍然留在沙滩上。
有时候,问题并非出在关爱资源的不足上,而是我们的救助结构有缺陷,帮扶的姿态形式感太强。比如逢年过节看望一下,组织一些慰问活动,或者组织大学生、志愿者与留守儿童进行为期很短的交流互动,留下一颗颗不舍而脆弱的童心。对本就有心理隐患的留守儿童来说,这样忽强忽弱、忽有忽无的关爱,很难保证不会造成二次伤害。曾经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的一篇文章《叔叔阿姨,我们不希望你们来支教》,让人深思。应该说,政府伸出的援手,是最给力最持久的,但其作用更主要体现在“织网托底”的制度设计上,在需要体现“温度”的心理和情感慰藉层面,还无法发挥更多。另一方面,在一些欠发达地区,各方面的帮扶,还存在着碎片化、交叉化情况。成都一位长期和援助项目、慈善组织打交道的校长,曾深有感触地说,“很多部门都在开展关爱留守儿童的工作,但项目重叠,预期的作用很难得到显现。”学校若是协调不好,只能疲于奔命去应付各种活动。
如何实现持久有力的关爱,而不是潮涨潮落?关键是协作。在经济领域,“互联网+”引发的跨界合作,激发了强大的潜能;社会领域同样需要跨界,来应对留守儿童这样的世纪难题。在四川,许多地方正在以政府打头、学校实施、公益组织辅助的模式来帮助留守儿童。在偏远的山区平武县,建有专为留守儿童而设的“儿童友好家园”。县里设立专项基金,每个学校都建有“留守儿童之家”,开展点对点的帮扶,重点关爱对象连假期都有老师照看;暑期还有开展各种活动的夏令营,丰富孩子们的精神世界。在蓬安县城南桥社区,有个“爱心妈妈”志愿服务队,与留守儿童结成一对一帮扶。从政府到民间,从各类组织到志愿者,为着同一个目标的群体,开始在各展所长的基础上加强协作,应该说,这既是理念的进步,也是务实的行动。
尽管如此,社会关怀的力量终归有限。比如,活动中心、留守之家只能建在县城,很难辐射到山里的孩子;学校和公益组织一般只有少数几个心理辅导老师,照顾不过来那么多孩子。何况,这些关怀并不能弥补父母缺位留下的心理落差。解决留守儿童的问题,还是得回到问题产生的地方。对政府而言,力推就地城镇化、放宽城市准入门槛,让来城市打拼的父母有机会把孩子接到身边,帮留守儿童回归正常生活,才是必须走通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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