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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难民危机正在牵动全世界的眼光,这一问题的酝酿发展已有不少时日。第15个世界难民日(今年6月20日)前夕,联合国难民署发布的最新《全球趋势》报告显示,目前全球难民总数达到5950万,创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新高,光是2014年,全球流离失所人数比上一年就增加了830万。而在十年前,全球难民数量还不到1900万。
急剧增长的难民,反映的第一个事实,是世界人口流动的速度仍在加快,规模仍在提高。从全球移民史的角度看,跨国或洲际性的人口流动,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以“难民”的面貌出现,这乃是历史之常事,非为今日所独有。
在主权国家体系仍不健全的时代,所有的跨域移民都是合法的,又是不合法的。只是在现代国家的边界逐渐清晰、并在管理上日益严密后,跨域移民才在法律上出现了合法与不合法之分。而在主权国家管理范畴内,“合法移民”能够接受的移民数量十分有限,绝大部分人口流动仍以不合法的方式展开,他们当中相当部分,又转变为了“难民”。
难民群体近年来的持续大量增长,又与另一个事实有关,那就是2008年欧美金融危机发生以来,越来越多的国家陷入了政治失败。非常有说服力的是,中东地区是世界难民的主要输出地,那里也恰恰是政治失败的高发地。
《全球趋势》报告还表明,2014年,全球输出难民人数最多的国家是叙利亚,仅去年一年,就有390万叙利亚难民被迫流落到全球107个国家。目前,来自叙利亚的难民人数已高达1160万。而随着一年前“伊斯兰国”(IS)的兴起,从伊拉克逃出的难民也成倍增长。再加上近500万巴勒斯坦难民,中东难民占全球难民的比例高达五成左右。
对今天的世界来说,因自然灾害和贫困而产生的难民,已经不多见了,更常见的乃是因于政治失序和武装冲突。中东地区本来就是世界难民的主要输出地,而自2003年伊拉克战争特别是2011年中东北非发生政治动荡以来,难民的队伍更加显著扩大了。当利比亚、叙利亚、伊拉克、也门等,先后发生严重的战乱时,这些国家的民众,也如惊弓之鸟般四处逃散。
持续三年之久的内战,给叙利亚带来了一场本世纪以来最为深重的人道主义灾难。包括叙利亚在内,那些惊慌失措的中东难民,很多将欧洲选作了安全避难所,欧洲成为全球难民人数增加最快的地区,去年一年,共计近22万人穿越地中海偷渡到欧洲,是2011年高峰期的3倍还多。
在欧洲面临着巨大的难民麻烦时,欧洲那些自以为是的政治家们,不知道有没有觉悟过来:在很大程度上,他们其实仍在替美国“擦屁股”,同时也是在自找麻烦。
当欧洲以自身的民主、人权原则,也加入到美国以往主导的中东民主改造进程中去,或者试图推动中东地区一些国家的政权改变,来转嫁金融和内政危机、谋求自身现实利益时,这给中东一些国家本就脆弱的治理增添了更大变数,欧洲似乎也“注定”将成为受害者。
如今,一部分欧洲和美国曾经支持过的叙利亚“自由战士”,已经转化为“伊斯兰国”(IS)的恐怖杀手,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西方世界束手无策。美国和欧洲把自身的金融危机,转化为中东国家的普遍混乱,而后者的混乱,反过来又以难民潮的方式,输入进了欧洲。欧洲人应该扪心自问:这一切是否得不偿失?
在中东难民潮水般涌进欧洲时,欧洲人不应回避自己所应负担的人道主义责任,要为进入欧洲的中东难民尽可能提供容身之所。更重要的是,欧洲人需要反省以往的中东政策。当他们天真地以为在中东可以实现更优质的民主政治,并且以实际行为推动这一进程时,他们实际上给中东造成的乃是普遍的无序和动荡,这在造殃中东的同时也造殃欧洲。
中东地区需要的乃是有效的治理——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在混乱的威胁时常存在的情况下,无论达成什么样的治理,有治理比没有治理好,有秩序比没有秩序好。欧洲人如果真想阻挡住中东的难民潮,减轻自身面对的移民压力,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停止胡乱干涉中东国家的内政,帮助中东国家尽快恢复秩序。
把难民转化为在国籍所在国就可实现正常生活的民众,留住他们向欧洲奔走的步伐,这才是欧洲和美国更应该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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