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 | 更多 |
从小学到高中,我都在山区里的学校念书,老师是当地人,教课用的都是方言。直到上大学后,我才第一次听到普通话讲课。普通话听着很舒服,读着很亲昵,语言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我。
不会说普通话的我,经常在课堂上遭遇尴尬。老师每次叫我回答问题,我说的都是方言,同学们要求我用普通话讲,我便鹦鹉学舌起来,说得磕磕绊绊,引得哄堂大笑。我经常反问自己:连普通话都说不好,还能干什么?放假回家,看到大山深处的孩子仍然在课堂上操着浓浓乡音,依然跟我一样接受方言教学,一种莫名的痛苦便锥心刺骨而来。
不能让这些孩子重复我的尴尬。于是我下定决心学好普通话,毕业之后回家乡做语文教师,让孩子们从小能说流利的普通话。为此,每有闲暇,我就学说普通话,跟收音机里的播音员学,跟电视里的播音员学,跟学校里的老师学。渐渐地,我的普通话有了长进,我也有了勇气和力量。
毕业之后,很多同学选择进入大城市,我则怀揣着梦想回乡了,如愿以偿地做了一名乡村教师。在学校,我是唯一讲普通话的老师。起初,别的老师把我当“另类”,说我是“土枪装的洋子弹”,把孩子教得怪里怪气的。我的第一节课,孩子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下课铃响了,同学们围拢过来:“老师,您是哪个大城市来的人?普通话说得太好了。”我告诉他们:“我就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同学们惊诧得目瞪口呆。
“老师,您不是来支教的吧,会不会很快要走了?”同学们既高兴,也难掩失落。看着他们充满期待的眼神,我坚定地说,“老师不会走。”我趁着同学们打开了好奇心的窗户,接过话茬,“如果我们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实现梦想就是一句空话。让你们和城市里的孩子一样说好普通话,就是我的梦想”。
为了让孩子们尽快适应普通话,我还利用课余时间放光盘和收音机,并让他们跟着学。刚开始,他们像我当初一样,说得结结巴巴。我鼓励他们,让他们大胆去说,反反复复说,尤其在课堂上,一律用普通话回答问题,还定期举行普通话演讲比赛,学生们的兴趣越来越高。一年过去,班里几乎没有人说方言了,更多老师也开始学会用普通话教学。看到孩子们在普通话竞赛中荣获奖励,我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感动弥漫在校园里。
孩子们毕业了。每当收到孩子们的来信,想起他们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心里有一种自豪感,这是付出的回报,更是深山里绽开的梦想之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学好普通话,可以让山区孩子建立联系世界的纽带,插上放飞梦想的翅膀。我决定一直留在大山里,让纽带更紧密,让翅膀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