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周开始,北京市中小学陆续进入期末考试时间。本学期期末是北京实施各学科改进意见、要求小学阶段禁止统考和统测的首次期末考试,很多小学都在低年级改变了埋头答卷的传统方式,而是用“乐考”游戏取而代之。北京市东城区教委负责人表示,“乐考”方式是为了让学生从“学霸”向综合素质人才转变的一种形式。(1月20日《京华时报》)

　　所谓“乐考”,就是取消各学科的纸笔统一测试,以学科综合实践活动的形式进行考试,可以简单地理解成“欢乐的考试”。比如,有学校将“乐考”的主题命名为“逛庙会”,孩子们在拼音小能手、小小朗诵家、小小演说家、时间大转盘、辨方向捡福袋、摘灯笼说思路、我会认、我会谈、我会演等项目中,完成人生第一个期末考。在“乐考”模式中,打分靠“点赞”、没考好可复测等新规,新意辈出。

　　教育从何处出发?早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就曾给出过答案:全面教育。他提倡在教学中“要解放孩子的头脑、双手、脚、空间、时间,使他们充分得到自由的生活,从自由的生活中得到真正的教育”。教育家晏阳初先生,亦有相仿的观点,他认为教育的目的是教人做“整个的人”。时代发展到今天,大众教育的本义,首先应该是教人成人,成为一个有文化人格、健康健全的人。

　　然而,现实往往很骨感,甚至很残酷。就在上周,有媒体报道了一位广州妈妈的吐槽:“我女儿在天河区一所公办小学读一年级,上周五进行了数学测试,全班45人,我女儿99分,已经是倒数第三名了。”再向前追溯,2012年有媒体报道,广州某重点小学三年级学生三科分别考了100分、99分和96.5分,被班主任评价为考得比较差。有家长透露,孩子曾考了98分在班里排倒数第一。这些案例,或许就是充满惨烈竞争的基础教育的白描。

　　教育似乎钻进了一条逼仄且幽深的胡同,不再是观照整个人的全面成长,而是变成了“唯分数论”；孩子们被训练成一台台做题的“小机器”,讲究精准无误,并不亚于成人社会的工业化生产的准确率。出错或者做事有瑕疵,是任何成人都不可避免的,但活泼好动的孩子们被要求在一张试卷中不能出丝毫瑕疵。即便是到了此般精细的地步,可回头望望,教育已经丢弃了出发的本义。

　　从工具价值的角度看,教育需要培养人的学习态度、学习习惯、学习方法。但是,无论怎样“高大上”的诉求,都首先要培育孩子们的学习乐趣,告诉他们读书是有用的。否则,失去了兴趣所在,丢弃了快乐的成分,所有的诉求都不过是凌空虚蹈。教育是小到一个人的文化人格、大到关乎民族竞争力的承载支点,命题很宏重,但却需要从快乐而“自由的生活”起步。在这个意义上,“乐考”让教育重拾了出发的本义。

　　当然,“乐考”不会永远下去,中考、高考就在不远的将来等着学生们。只是,所有升学的惨烈竞争,归根结底还在于教育资源的不均衡,以及优质教育资源的不丰富。解决之道无外乎增加投入和政策惠顾,以让下一代能够快乐地学习与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