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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有一个著名的“克勒门文化沙龙”,颇有影响。它既有“线上”风生水起的微信平台,又有“线下”风姿各异的主题聚会。领衔者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作者之一音乐家陈钢等人。
“克勒”曾经是上海的一个符号,或许可视为class(阶层)、colour(色彩)和club(俱乐部)的“混搭”,由它指代中西精英文化碰撞出的都会文化,十分妥帖与传神。“老克勒”们虽已渐渐逝去或老去,但“克勒精神”可以被重新认知,可以用它延续上海这座城市的文脉和精华。一场场精心设计的主题沙龙,给参与者们极大的满足感,也给这座城市增添了文化的暖意。
当然,上海还蛰伏着其他形形色色的文化沙龙,有美术的、电影的、艺术人生的、以茶会友的,有直接取名沙龙的,有叫堂会或雅集的,有以个性命名的。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无关功利目的,没有商业动机,大家只是为情趣而来,为灵魂而来。很多文化名家在这儿完全不计报酬——于他们而言,真正的“报酬”,恰是艺术的滋养、观点的碰撞、灵魂的栖息、精神的升华。
所谓沙龙(Salon),原指法国上层人物住宅中的豪华会客厅。从17世纪,巴黎的名人(多半是名媛贵妇)常把客厅变成社交场所。出入其间者,多为戏剧家、小说家、诗人、音乐家、画家、评论家、哲学家和政治家等。他们志趣相投,聚会一堂,一边呷着饮料,欣赏典雅的音乐,一边就共同感兴趣的各种问题侃侃而谈,无拘无束。这种形式的聚会后来风靡于欧美各国文化界,并在19世纪达到鼎盛。正宗的“沙龙”有“定期举行”“人数不多”“志趣相投”“自愿结合”“自由谈论”等特点,从诞生起,就有高大上的意味,其“高贵”基因,一直主导着沙龙。到了今天,或许这个“高贵”已然是诙谐比喻,它更多地指向了某种风格、主题、氛围、追求。至于身份,雅者、准雅者、求雅者均可,能为雅而来,为雅而聚,关乎文化和艺术,就有了沙龙存在的理由和土壤。
其实在很多城市,都有各具特色的沙龙。尤其在近年,沙龙的发展趋势非常喜人。在远未达到“有钱有闲”的年月,参与、筹建、享受沙龙,实为奢望。只有具备物质和精神双重准备的人们,才有可能集聚一个个各具特色的沙龙。好在这样的时代来临了,好在有此需求的人们与日俱增,好在人们有条件成就各种形式的沙龙,于是精彩打开,美丽纷呈。它们自发形成,散落民间,灿若星辰。不要小觑了这些散兵游勇,它们的能量集聚起来,就是一部城市文化的发动机。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大师、大家、大作,只有积沙成塔,才能高屋建瓴。文化沙龙的兴旺与否,检验着一座城市的文化生态、眼界胸怀、创新能力、艺术趣味。好在就目下而言,不少沙龙在智者的带领下,呈现出与城市气质契合的气息,令人欣慰。
说到底,文化不是大而化之的东西,往往存在于细节中。我们倡导成就沙龙,是希望催生和滋养一个城市、一个时代所需要的人文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