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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正是一年当中电影档期的最佳时刻。此谓最佳,纯粹是时间意义上的,与在此期间上映的电影无甚关系。这也就是说,最佳档期上映的影片不见得最佳。这一点,由最佳档期上映的几部新片引喷满地口涎,以及虽然如此却不误片方大捞其金的现象就可窥见。
赚不赚钱,赚多少钱,成了当今电影以及电影市场的硬道理、真标准。不过,从最近几年与眼下同档期上映电影的市场表现看,能赚钱的电影无非受三个因素影响,第一是档期,第二是档期,第三还是档期。只要影片能争取到、或捂片捂到年底档期,那么,再滥的片子,想不赚钱都不行。这个现象,也许就是万达院线利益关系人、“国民老公”王思聪对一个只看了《恶棍天使》19分钟便愤而离场的网民发出“哈哈哈哈……”讪笑的原因吧。
说电影市场虚胖,最基本的根据就是整年的电影市场几乎没有一部与当下现实有关的电影。盛世的兴高采烈也好,平凡的家居日子也罢,人们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全无了踪影。而现实中,却在时刻真切上演着撼动人心、慑人心魄、其情其节让人不忍卒信的“大片”和“巨片”。影院黑暗中闪亮的幕布,与影院外阳光下的幕后故事,及其鲜明地衬映出了电影以及电影市场的虚胖。
票房好,已然成了电影以及电影市场抵挡口水的伞布。随着“囧”类电影的问世,稍微“正经”一点的影评也失去了附着的表皮。这类明摆着就是“不正经”的影片,以一个虚构荒诞的主线展开情节,用虚幻与现实、古代与当下相互穿越的表现方式,再以当代科技所能虚拟出的逼真图景,在引领人们于黑暗中放纵百余分钟之后,解构了评说者以往所依据的言说框架。于是,电影的内容,在无“所指”的同时,也自然不“能指”了。
其实,“囧”类电影,其构思、展开及其背景看似荒诞无忌,实则以万分当心为前提。无论是《泰囧》、《港囧》还是《坏蛋必须死》,其故事——如果还能称得上故事的话——发生地都在境外,除了主角和故事背景与中国有关外,其余均刻意而小心地避开了那些为影片埋单的观众所必须每时每刻都要面对的现实。抽去了这样的现实,其所表现的荒诞,以及荒诞所依托的背景,就都失去了以现实去评论影片的根据。不仅如此,像《坏蛋必须死》中所表现出的警察之憨呆低能之类的情节,也可避免由对号入座带来的麻烦。所有这些,都凸显了当今电影制造者的过人聪明。
今年档期的电影,除了确切年代不详——但肯定不是发生在当下——的电影《老炮儿》之外,其他电影仍大体沿着“囧”路勇往“值钱”。“囧”路向南,不远处也有南墙,但“囧”路仍然拥挤异常,这是因为“囧”路就是钱路,走“囧”路才有钱途。于是,“囧”类电影中,更睿智的电影制造者把泰国换成了济州岛、北海道抑或是上个世纪前四五十年中的上海、四川、河南——反正和现在不沾边;于是,机灵的演员也摸到了钱道,抛开导演自己开炼,挤进档期,便大功告成,大钱到手。
也许,怀疑如今正经历“囧”境的一代甚或两代电影编剧还能否把现实建构成一部电影的担忧有杞人忧天之嫌,但是,以赚钱为硬道理、以票房为唯一标准的电影和电影市场,就像被赞美的虚胖者一样,不仅会当真喘起来,还会越喘越烈,以喘为正常,由此改变他者对健康标准的判断。这就难怪有论者形容那些为滥片埋单的观众都是为片方数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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