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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仓健走了。当地时间2014年11月10日凌晨3时49分,因罹患淋巴癌,他在东京都内的医院逝世。
从《追捕》到《幸福的黄手绢》,从《远山的记忆》到《千里走单骑》——横跨两个世纪,高仓健,依然是60年代生人眼里不折不扣的“男神”。在中国,不太年轻的影迷家里,可能还藏有1角5分钱的电影票,大段的对白,温润着也曾鲜衣怒马的青春——“杜丘你看,多么蓝的天哪”、“一直朝前走,不要向两边看,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在没有“酷”字的年代,高仓健就是彼时最酷的那个男人。
中国人怀念一个日本影星,固然与无国界的审美表达相关,但更重要的,恐怕还是下面三个背景:一来,1978年,高仓健主演的《追捕》,作为舞禁初开年代登陆中国的第一部外国电影,以时尚前沿的姿态,传递着善良果敢的正能量。它不仅是一部影片,更是时代走向开放与多元的一个暖场舞蹈,在电影美学之外,寄寓了民众对真善美的多重意向。二来,他重新定义了“型男”形象。据说高仓健的立领风衣、墨镜的铁汉范儿引起了巨大轰动:当年有一家国内的服装厂,依照高仓健在影片中的那款风衣生产了10万件,结果半个月时间就全部卖光。一场场“寻找男子汉”的活动,让高仓健与阿兰德隆一道,成为千千万万中国女子的青睐对象,唤醒了中国社会对“硬汉”的理解与思考。更重要的是,高仓健一生勤勉于电影事业,200多部作品拷贝可以够得上“著作等身”,加之一生谦和隐忍,专情而少绯闻,为人也好,从影也罢,颇多可圈可点之处,于时下伪娘当道、群魔乱舞的娱乐圈来说,更显弥足珍贵。
高仓健改写了“奶油小生”时代,重新定了中国男人与中国女人的审美维度,更重要的是,他与他的电影一道,见证了中国经济社会走向深度变革的黎明与前夜。没有大河东去的慷慨激昂,也没有油头粉面的卿卿我我,回归真实的男人,回归真实的人性,那种豁然开朗的人生范式,如温婉清风,扑面怡人。这是一种质朴的男性之美,一种契合东方神韵的男性之美。将高仓健和他的电影放在时代背景之下,立时就有了诸多启蒙价值与意义,用一句时髦的话说:一个外国型男,自自然然地,传扬着一点没有违和感的核心价值观。
时间的沙漏,如旧的美好,斑驳而不能回头。怀念高仓健的那个“铁汉时代”,是因为,我们从他与他的电影之上,曾窥见了那般纯粹而芬芳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