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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有多少外国人我不知道,历朝历代都不一样。在古代可能是几十、几百、几千,现在朝阳区的某国人就有十几万。提到外国人我们会想到哪儿,现在可能是三里屯、秀水街、雅宝路的繁华,古代可能是南堂、东堂、西什库教堂的静谧。外国人到北京都干嘛?外交、经商、旅游、留学、传教、打仗,这些都真实发生过。
元朝到北京的外国人大多是做生意,一拨一拨的来,先是尼科洛和他弟弟马泰奥,后是他著名的儿子马可·波罗。马可·波罗在中国一混17年,回到意大利还在歌颂东方这座神奇的大城。明清之际来北京的外国人基本是传教士,他们带着教廷的使命来到北京,传教成果并不显著,最终几乎都成了技术人士。利玛窦通过和徐光启的交往传播了西方的科学知识,汤若望、南怀仁做了天文台长,郎世宁、王致诚画了一辈子画。这些人在北京度过了大半生的时光,最后也都葬在了北京城。
终于乾隆晚年一位重要的外交使臣来到北京。马嘎尔尼——这个谎称英国人腿不会打弯,而拒绝下跪的英吉利特使。他看到清帝国的繁盛,也觉察了盛世中的危机。当马嘎尔尼回到英国,清帝国也将要迎来黄昏。
英法联军、八国联军给北京带来战争、杀戮和熊熊烈火。尾随侵略者而来的是外国商人。他们带来洋灯、洋火、洋油、样布,又从琉璃厂古玩商、出宫的太监手里带走宋元明清的艺术珍品。一时到北京旅游成了西洋人的时尚, Lama Temple(雍和宫)的名号出现在各种外文旅游指南里,成了到北京必去的旅游景点。
1949年之后,作为侵略者和淘金客的外国人从北京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北京的外国人只有外交使节、少数留学生和不时访华的国际友人。除此之外就是偶尔出现的外国特务。七十年代,著名扬州评话演员惠兆龙曾经编演过一段评话《间谍落网记》,讲的是北京公安成功在西坝河抓捕某国特务的故事。当年抓特务的荒凉郊野,现在是城市中心区,也是外国人在北京的聚集区。
上世纪80年代,北京的外国人又多了,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外商”。那时候似乎每个到北京的外国人都憋着投资办厂,都揣着大把的钱花不出去。外国人多了,也成就了北京几处新名胜。秀水街的批发市场,雅宝路的俄国外贸,三里屯、后海的酒吧,现在还是外国人到北京必去的地界。
今天,外国人在北京已经平常到让我们提不起兴趣。在三里屯,几乎两三个人里总有一个外国人。如果说当年有个外国人会引起围观,现在除非特别漂亮,恐怕没有谁愿意多看两眼。奥运会那年,一个加勒比海地区小国参加的比赛,都有几百名该国公民在酒吧里举着国旗、喝着啤酒看。
现在北京的外国人大多也和外省来北京的人一样,目的是到北京工作,甚至现在对他们有了一个新称呼“洋打工仔”。在北京出入境管理处,黑头发的、黄头发的、红头发的,穿西服的、蒙头巾的、披“被面儿”的,舌头打卷的、发直的、打嘟噜的一应俱全。这些人填了表排着队,等着接受工作人员审查。当他们走出出入境管理处,就成了工程师、外教、留学生、酒吧弹唱歌手、跑场子的小演员。XX真是好,我们外国人也用它。大家好,我是来自非洲的歌手,我给大家带来一首中国歌曲。
北京现在是国际化的大都市,还要建造世界城市。对什么城市是世界城市,自然有一套指标。这个指标不是我这样的外行能说清的。但我觉得世界城市总应该有这么一条,不拿外国人当圣人,也不拿外国人当怪物,让他们和我们享受一样的权利承担一样的义务。当我们走在街上,如同我们会忽视从身边走过的张三、李四一样,忽视迎面走来的乔治、皮特、玛利亚、彼得洛维奇。这样的城市应该就算是世界城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