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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喜欢康定斯基或者立体主义那些线条和斑块堆积的残片,感觉画面无序躁动让人心烦,加上专业理论训导的缺乏,实在不能偷到美的体验。可第一次看到达利的画就很喜欢,诸如《记忆的永恒》、《梦境》什么的。按说不太应该,因为内心里认为所谓超现实主义、抽象主义之类,都可以放到一个乱七八糟的箩筐里。想来喜欢的理由也许是萨尔瓦多·达利杂乱的画面中透着宁静的关系吧,如若不然,大概就和我幼时的梦境有关了。
幼时扁桃腺不太听话,动不动就发炎化脓,紧跟着就是发高烧,眯眼糊涂的时候,小脑袋里经常出现各式各样的色彩和画面组合,有时候杂乱、粗野的色彩线条会构成骷髅一样的弧形画面,如粗野变形的龙卷风截面(蒙克的《呐喊》一定是梦游时的作品),但我并不害怕。有一次粗狂攻杀的不同色调突然握手言和,友好地相互拥抱、渗透起来,老树皮似的线条变得细润,无论如何跃动、旋转,都不改画面的柔顺平滑。随着静谧地平复,我睁开了眼睛:母亲搂着我,年轻而美丽的面容已经被愁绪扭曲得变了模样。
几十年来,梦境和现实画面一直是我深刻的记忆,当初看到达利作品时,内心瞬时的反应就是想起曾经的梦,这大概就是喜欢的理由了。之后虽然也读过一些关于达利的评论家文字,但似乎没有找到另外的缘由。理性地讲,可能真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喜欢,就像不相信关于《女人头像》的细述应该是什么一样。
不仅是关涉画作的感触,现实里很多亲历的时间,对我而言也是不太明晰的。回想“搂着我”的母亲,当然可以按照成年的理解来推测慈爱的心绪,但我知道,那不过是简陋的“妄断”,自己未必会真的同意,我就不记得当时自己的心境,放在当下也还是无法推知,更可能的是,彼时的我也不能清晰明白自己的意念。
情感不容易说清楚,这个可以理解,而道理或者思想之类的学问,在很多人看来怕是不能糊涂的,必须明确透彻。可能是我脑子烧坏了,觉得比之情感,应该明确透彻的东西更让我晕乎。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没领会各种“中心思想”,不少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不同意课本明确标识的东西,其中的原因当然不是我有什么创新的冲动,主要是那些“神父”细密论证的道理我搞不明白,更严重的是,我喜欢不明白的东西,就像达利的画。
记得大学时代有个老师讲课,喜欢东拉西扯地把各种观点都乱说一通,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可同学们都认为无目的、无方向的乱跳很过分,简直没办法记笔记,关键是对错难辨。有负责任的同学据实向系里报告了这个严重的状况,结果老师并不买账,“那些观点我也搞不清楚。”老师在课堂上说,他要求我们了解、思考那些没有澄清的问题。
为了脱掉愚笨的帽子,开始了解老师说的“糊涂”问题。在经历老师学问或许不够的疑惑之后,我知道了罗素老兄几乎一生都在反叛自己曾经以为证明清楚的判断,大概英语世界流行这种“混乱”,维特根斯坦入籍英国后也说自己的《逻辑哲学论》问题多多,再后发现支持重新解释哲学的理查德·罗蒂也不同意自己先前的观点。据说德语人士才有坚定的信心,像哥尼斯堡村的康德,也不惜用10多年的苦思构筑“严密的体系”,然而他诸多的“批判”最后却被不少哲学教授归到文字游戏——什么问题都没说清楚。连康德自己也对逻辑这种明晰的判断发难,“我从未对逻辑学家们关于一个一般而言的判断的解释感到满意。”因为它是有缺陷的。
面对这些繁杂的遗产,终归还是有点收获:自己应该没有那么笨。其实提出能引发思考的观点、问题就不错了。与自信无关,也非怀疑论者立场,我学会了不再想象观点应该论述清楚,也不会去那样做,这大概是对哲学晦涩的一种体会吧。记得有位大师说,哲学家们总是喜欢把光明送入黑暗中。最初还以为这是一句嘲笑的话语,毕竟清晰明确的答案才是习惯的逻辑,后来才明白,寂静的暗夜才有沉思。
想到自我的表象充斥着那么多虚构的东西,那些执迷于论述清楚的人焚烧过布鲁诺也就不奇怪了,倒是应该感谢那些眼光没有放在论说上面,却带来无数疑惑的家伙,是他们使人类站上了新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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