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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上世纪初的李可染,奋力向学,到1940年代已是声誉渐起的画家,得到徐悲鸿的赏识。1947年春,经徐悲鸿介绍,他登门拜见齐白石。晚年的李可染深情地回忆道:
见面时,拿出自己的20件作品,向齐先生请教。
“齐老师有个特点,认画不认人,来客人从不记名字,我第一次从南方来,拿画给齐老师看,他眼睛不看我,把我的画铺到案上看,先是坐看,看着看着就站起来了,他非常爱才,这时他才面向我说:‘谁是李可染?你就是李可染吧,你的画才是真正的大写意。’他老人家对我很鼓励,对我另眼看待。自此我经常看齐老师画画,回想起来很幸福。”
这里,李可染用了“幸福”二字,耐人寻味。
这是当今追星族那种痴迷和满足吗?有些相像,但这应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精神享受。
此后,李可染为齐白石研墨理纸10年之久,在平淡地交往、默默静观中,学习画艺,感受着前辈大师的人格……
比如,齐白石作画,喜欢题“白石老人一挥”几个字,给人的印象好像是画得很快。但李可染告诉我们,齐白石在任何时候作画、写字都是很认真很慎重,并且是很慢的,从来就没有如一些人想象的那样信手一挥过。受了齐白石的影响,李可染改变作风,也画得很慢。画变得厚重了。
齐白石曾对李可染说,他一辈子只有两次十天没画画。有一次是自己害了大病,躺在床上10天不能起来。第二次是他母亲去世,悲伤过度,10天没有动笔。他说,天道酬勤,要相信大自然的规律是有益于勤劳的人的。他一生克勤克俭,90多岁还画画。
1947年李可染还同时投师黄宾虹。黄宾虹收藏了几百张画,满屋子都是书画。一谈话就要“促膝”。有一次黄宾虹给李可染看他藏的字画,他用一个小滑轮把画一张张拉上去挂起来,边看边评论,足足看了两天。黄先生说,“这些画都是我的朋友,一个人交朋友多,见识才广,别人有长处,我就吸收。”
有意味的故事还有很多。从前辈那里得到的若干提示,感受到的精神,推动着年轻的李可染在艺术的道路上努力前行。1950年代中期,李可染畅游全国各地写生,一路生活艰苦。但他以苦为乐,勤勉从事,迎来了自己绘画艺术的高峰。李可染晚年自称是苦学派,在与弟子的谈话中谆谆告诫他们要勤奋,对国画艺术要充满信心,等等,其中一定交织着前辈的艺术、人生经验。
李可染在山水画上取得突出的成就,固然来自他的天赋、勤奋,但不得不说他是幸运的,在艺术成长道路上,先后遇到了林风眠、徐悲鸿、齐白石、黄宾虹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得到他们的指点帮助,这确实是幸福的事,甚至有些“奢侈”。能得到其中一位指点就很幸运了,而他亲历这么多大家!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华夏文化遗产基金会会长耿莹曾在一次访谈中忧虑地说:“从‘文化大革命’到改革开放这些年,中国人丢掉的东西很多,比如,把诚信弄丢了,不过我坚信一点,这个东西过几代人,我们还能捡回来。但是,另外一个东西,也许是我杞人忧天,那就是我们的文化,可能不太容易捡回来了。中国人的文化信念,我很担心被破坏得再也不能恢复了。”从一定角度说,文化断裂是我们面对的严峻问题。以中国绘画而言,我们不能不承认,当今已少有齐白石、黄宾虹那样水准的大家!欲求李可染式的幸福经历难矣。齐白石、黄宾虹等,会是中国绘画最后的辉煌吗?戏剧、中医等领域也有类似的问题。
所幸越来越多的国人在呼唤文化的发展,企盼文化在塑造人心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那些大家的论著作品还都在,需要有年轻人沉下心来,研读体味,心通贤哲,走上通往高峰的正确道路,一代又一代的人去闯,去创造,文化复兴之梦才可变成现实。
人生的幸福有很多,因各种机缘,得以求教于大家,自己全身心投入文化艺术的学习创造,无疑是其中之一,而且,应是深沉绵长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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