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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国梦不灭,动力之心未泯
抗战爆发那年,5岁的翁史烈随父从宁波移居上海,每当在浦江上看到横冲直撞的外轮外舰,他富国强兵之梦就被加深一次。新中国成立那年,他选择了上海交大船舶轮机工程系就读。
走进翁史烈现今的办公室,仿佛进了一个小小博物馆。占满一侧墙面的书橱顶上,列满海陆空模型——歼击机、驱逐舰、主战坦克、蛟龙号深潜器、和谐号动车组、海洋石油平台……书橱玻璃上还贴着五六张图纸,除了燃气轮机的解剖构造,还有GE、三菱、西门子重型燃气轮机发展历程(1960年至2010年)。书橱相对的则是照片墙,多为翁史烈在国内外重大学术场合与各地科学家、国家和地方领导人合影。
这些陈列告诉你翁史烈的老本行是动力机械与工程。有了船用燃气轮机,舰艇才能远走南沙群岛、开赴亚丁湾;有了航空燃气轮机,战略运输机、大飞机才能实现越洋洲际飞行;有了火电燃气轮机,大城市才能安度冬夏用电负荷高峰。“这就是装备制造业皇冠上的明珠。” 翁史烈从书橱里取出几块燃气轮机的转叶样件,那种用特殊合金制成的精巧剖面,不少是他从海外“淘”来收藏的。他为国产燃气轮机打拼了一辈子,却用一副遗憾和忧虑的神情坦承:“我们与先进国家的差距还有25年到30年,这种差距有可能还会扩大。”
燃气轮机用高温燃气做功,驱动轮叶回转,这些叶片承受着20多个大气压、1500摄氏度的高温,通常打铁炼钢的温度也只有上千度。而且叶片内部空心、外有涂层,将人类开发的材料性能发挥到极致。“这些最难做的高温部件都是无法转让的。”翁史烈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中国地图的模样,从东北、西南到上海,三大汽轮机厂分别在制造GE、三菱、西门子的燃气轮机发电机组,“但没有设计技术,永远只能用人家的品牌。”消耗大量资金、劳力和材料,却不掌握核心与关键。
翁史烈自然经历过失败,甚至尝试不怕烧灼的陶瓷叶片材料,但几十年攻关仍解决不了它的脆性。因自主研制的成品率仅1/10,众多科研单位的燃气轮机研究项目下马了,只有清华、上海交大等少数院校还在坚持。
强国之梦不灭,动力之心未泯。2013年夏天,81岁的翁史烈牵头创立上海交大燃气轮机研究院,发动校内4个国家重点实验室资源联动,除了燃气轮机实验室,还有冲击振动噪声、特种加工、材料科学实验室,加之几大重型装备企业加入。连续6年高强度投入,2020年实现机组国产化——翁史烈严肃而认真地表示,这个要求是很高的。
他至今带教七八个博士生,往返于交大徐汇与闵行校区。老教授总对他们说,做学问不能单讲
专业,离开国家和社会需求,专业再深也是虚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