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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全国两院院士中,获准退休的,仅秦伯益一人。9年前,70多岁的他卸下军事医学科学院的职务,保留了院士头衔。秦伯益称:“过去的教育要我们活一天干一天,老当益壮。我老早就否定这种价值观了。那是人才紧缺时的观念,现在年轻人都找不到工作,你老人家活到老干到老,年轻人干什么?”(《新京报》12月5日)
这是一个悖论:科学肯定需要权威,但科学其实又是最排斥权威主义的。在中国,院士当然是很权威的。只是这些年,院士门口是非多,各种丑闻不断爆出,其中的是非真假、利益揪扯,让科学公信跟着斯文扫地。
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指出,要“改革院士遴选和管理体制,优化学科布局,提高中青年人才比例,实行院士退休和退出制度”。顶层设计的弦外之音,无非指向当下院士制度的两个症结:一是遴选混乱,权钱濡染。院士评选中的丑闻,根源在于少数人冀望将之作为捞钱捞权的跳板,指望以金钱赎买的方式,僭越程序正义,滥竽充数,渔翁得利。二是宁做花瓶,坐享安逸。因为院士头衔是个越来越奇怪的硬通货,年轻人进不来,老人不愿退出去,使得本该活水涌流的科研领域一片雾霾、暮气沉沉。
为什么局外人拼死都要挤进“院士”序列?为什么众多院士入选后基本就不愿再退出?说到底,还是因为“院士”二字已经从荣誉而衍生为核心权益。正如专家反问:譬如《中国科学院院士章程》只是规定,中科院院士是“是国家设立的科学技术方面的最高学术称号”,但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国家重要科技课题,其领导人一定要院士?为什么国家其他重大项目中涉及科技论证的,也一定要院士牵头挂帅?这些“潜规则”不破除,“院士迷信”就会继续成为科研创新路上的肠梗阻。
因此,“院士退出机制”,关键是退出权与利。以发达国家的科学组织为例,并没有大而全的实体性科学院,只有松散的科学学会,即便是科学学会的会员,也只是一种荣誉称号,不具有经济和行政意义,更不是什么最高学术称号。会员身份是对他们科研工作的承认,同时学会为会员的科研活动和交流提供一些便利。会员们不仅捞不到多少好处,甚至还要“倒贴”。如果我们的院士机制也能回归学术本位,还会有人挤破脑袋或者霸着位子不退休吗?
我们经常会问:中国离诺贝尔还有多远?不管距离远近,路总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院士制度如果不能转身,高尖端科技人才若躺在权钱襁褓中而不思“退出”,类似问题何时才能不再纠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