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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笔者曾在一座海岛上工作,有次渡船停航,搭乘渔民的小船出海。待要解缆,却见船老大吃力地往底舱搬入一块重石。不解,遂问:“轻舟才好快进,咋又加块石头?”他笑道:“可别小看了它,这是压舱石。离了它,船吃水浅,遇见风浪,有可能翻掉。”
船老大的话让人心头一震,后又检索资料,方知“压舱”乃是船舶航行的常识。不止小船,哪怕万吨巨轮,也都需要压舱石、压舱铁或者压舱水。
驾船需要压舱,那么立人、处世、为政呢?什么又是人生和事业航程中砥浪稳行的压舱石?
历史的教科书里总能找到经典的答案。《南史》中就有一则“压舱石”的记载:江革在东州任职,秉公为民,清正廉勤,素为百姓敬重,后授都官尚书,临走上船时,有人认为船小且偏欹不平,渡江有危险,建议以百姓赠遗的财物来压舱。身无他物的江革却辞而不受,只在西陵岸上搬了十余块石头上船。
拿什么来压舱?一边是钱财,一边是石块,且都可以充当“压舱”的角色,江革选择了后者。史册从此铭记,江革的压舱石,它的质地胜美玉,它的名字叫政德。
人生的航船上,如果说信仰是舵盘,才能是螺旋桨,那么道德便是压舱石。“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从古至今的历史,都尤为看重官员的操守、品质和德行。舵盘不正必跑偏,螺旋桨动力不足驶不快航不远。而缺失了“德”这块压舱石,为政者的人生之舟轻则信念摇摆、步伐踟蹰、光阴蹉跎,重则浮沉不定、樯倾楫摧甚至舟毁人亡。现实生活中,有些个“翻船落水”的为官者之所以令人扼腕痛惜,就在于他们欠缺的不是能力和本事的“桨”,也不是奋斗与拼搏的“橹”,而就是轻视了政德这块“压舱石”。
《荀子》有言:“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载舟、覆舟,事莫大焉,其因不可不察。不妨说,有没有政德这块压舱石,“石头”是不是太轻、放没放歪,这些都是导致载舟、覆舟的重要因素。对于驾驭着整个国家和民族前进航船的执政党来说,假若不时时警醒兢笃于扶正、放稳、用好政德这块重逾千钧之压舱石,该何以坚定直面险阻不畏惧、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底气赢得人心?何以宁心静气于一路夹岸鸣啼的“猿声”,从容穿越航程上叵测的暗礁潜流、肆虐的风雨巨浪、重重的迷雾冰山,赢得事业?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从一定意义上看,政德何止于“压舱”的“石”,政德更是那鼓起整个国家和民族奋进征帆的“长风”。有持续浩荡的清明、纯净、刚正、坦荡的政德之“风”,有坚定、沉勇、厚重、牢靠的政德之“石”,我们的航船必将乘风破浪,向着“两个一百年”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奋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