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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康定路600弄拆迁基地废墟上的涂鸦一夜爆红,然而,一夜之间又遭铲除。最近,涂鸦被拆成为上海“两会”上热议的话题。(见1月25日《新闻晨报》)
斑驳荒芜的断壁残垣,童趣盎然的生花妙笔。一个拆迁废墟,就像一个抒发留恋与不舍的情感舞台,不经意间,就让人联想起遥远的故乡与绵密的乡愁。大上海与小废墟的冲突感,现代文明与传统家园的矛盾性,在线条与图案之间,比之于曲高和寡的艺术展,更容易击中民众内心的疼痛与浪漫。拆迁工地上的涂鸦,一如老房子转身离场时的绝唱,百般婉转,千般绕梁,虽然终将烟消云散,但城市总应有耐心听完的“雅量”。
或许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直接铲除了事”的行政作为,招致了更多非议。当然,有两点是肯定的:一来,艺术家涂鸦创作,也要选择适宜的场合,要顾及公共安全,自身的创作环境也不能太过危险,而拆迁工地并不安全;二来,废墟涂鸦一夜爆红之后,长枪短炮蜂拥而至,玩艺术的、拍婚纱的、猎新闻的……有上海踩踏事件在前,相关部门难免“压力山大”。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涂鸦之所以一夜爆红,在于它让人感受到一种独特的美好:有关审美,有关艺术,有关城市记忆。合法的拆迁与同样合法的涂鸦,其实并没有构成一对敏感的矛盾。拆迁涂鸦观者云集,确实不够安全,但除了一拆了之,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就像上海市某政协委员建议的那样,加强管理和疏导,增派志愿者、划定安全区,为前来参观的市民提供安全帽,对人员进行限流等。废墟上的涂鸦自然是要灰飞烟灭的,但在公众感慨其美好的时候,一铲了之,权力的暴力与“省事”,难免令人反感。
遗憾的是,对一夜铲除的理由,地方负责人称,“静安区并不乏群众性艺术展示的窗口”,并举例说,眼下,中国百位国画名家精品开始在静安区八佰秀文化创意园区博物馆展出。如此阴差阳错的逻辑,也算“神回复”了。工笔国画与即兴涂鸦,能相互替代吗?这就像对喜爱摇滚的年轻人说,不听摇滚也没事,国粹京剧就能满足你的音乐需求。涂鸦背后的家园情结、民间艺术的贴近性、公共议题的时代感,是复杂而深刻的载体。这些,是博物馆里的画展能取而代之的吗?
“南北千山与万山,轩车谁不思乡关。”拆迁涂鸦当然不需要装裱了进博物馆,但既然是老房子的绝唱,城市无妨多点耐心,让它把旋律唱完,聊以慰藉繁复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