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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长问题”,自深化改革以来,已被数度提起,为什么要“再说”呢?因为日前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李克强总理又提出了这个“处长问题”——他严斥一些部委文件运转流程繁冗、拖沓,“部长们参加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已经通过的一些政策,现在却还卡在那儿,让几个处长来‘把关’,这不是完全颠倒了吗?”总理针对一些改革措施迟迟不“落地”反问道:“中央研究了一年多拿出政策,结果各种手续再走一年,这不是闹笑话吗?”
这个“处长问题”,当然不仅是这种“颠倒”的“把关”,之所以这两天又激起波澜,是因为它颇有一点“普遍性”。于是有人说,“处长问题”是改革中一个大问题;当然也有人曰,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我们的处长们,多数是好的,没有他们尽心尽责,哪来30年的大发展,中国位居“第二大”,处长们功不可没;更不要说县处级嘛,是我们政权的基石,如果他们都有“问题”,怎么解释今天的天下大局?
但要说“处长”完全不是个“问题”,似乎也不像——还记得一位县委书记一天陪洗8次桑拿的奇事么?陪谁呢?原来多是“上面”来的“处长”;还记得一个县长,翻山越岭夜行百里山路去“敬一杯酒”么?敬的又是谁?据说是“省厅来了个副处长”!我到过一个地级市,那天市委书记市长倾巢而出去“迎驾”、去陪酒。什么来头呢?原来上面来了个“处长”,厅官们一点也不敢怠慢,要知道项目的审批、资金的切块、扶贫的款项、政策的放宽等等,“都在他手里”哦,弄得不好,就“可以把你搞死”——人们不会忘记一年前一位企业家的吐槽,“再大的老板,一个处长就能把你搞死”吧?人们也不会忘记,那张上个项目耗时799个工作日的“审批长征图”中,光要他盖章签字的“处长”,就有55个之多呵!
我们不是一般性地谈论“处长问题”,而是说,改革遭遇了“中梗阻”,“处长问题”或许进一步凸显出来——这绝不是说我们的“处长”都成了改革的“软阻力”,他们中不乏改革的闯将。但也有那么一些承上启下的“处长”,变成了阻上挡下的“梗阻”,有的心怀“小九九”,顽强地保护部门的既有权力和既得利益; 有的“口惠而实不至”,不放权,不放实权,不放大权,再好的改革决策,到了他那里也“化为无形”;有的抱住过去的行政习惯思维定量不放,仍然好做“千手观音”,一有新事物、新业态、新组织露头,就去“管死”。当然还有少数“处长”,因为反腐纠风,所以“不吃不占,啥也不干”,情绪低迷、精神不佳,一推二拖三踢皮球,所谓“无为而治”,让企业、社会雪上加霜。
其实这类“中梗阻”,并非今日才有,发生在某些“处长”身上的类似“问题”,也是史有先例——比如大清朝末年,湘淮两军镇压了太平天国,这样的所谓“大功”,军费报销应不成“问题”吧?可是卡住了,不让报,“卡”的不是皇帝老儿,也不是朝廷重臣,而是一批“县处级”——级别多是七品的户部书吏。李鸿章只好找人疏通,书吏们则要一厘三毫的回扣。当时两军军费共三千多万两银子,“好处费”要40万两。曾国藩则不得不请人做中,与书吏们讨价还价,讲定了8万两的回扣。曾国藩又上折皇上,希望军费免于户部“把关”,想省下这八万两。皇上点头了,但为了不得罪这批七品官,曾国藩仍答应之前说好的八万两照给,只求书吏们“不能再漫天要价”——你看,两个大清国的重臣,几百万军队的军费,哪怕皇上已经“决策”,还是被几个七品处长“中梗阻”,差一点“搞死”,更何论其他?
“处长问题”可以见仁见智。但有两条需要强调:一是再说一遍,我们的“处长”多数是好的,这应是平心而论的公论、有目共睹的共识,决不能一叶障目、以偏概全;二是即使有些“衙门”、某些地方,确实存在“处长问题”,也要从体制上找“问题”,靠改革来解决“问题”,而不仅仅从“处长”们的个人品质、道德操守上看“问题”——比如“几个处长”来给国务院“把关”这样的“颠倒”,我看或也不是这“几个处长”揽权,可能还是“制度”如此、“程序”使然呵。所以还是要靠体制的改革,改变任何一个层面因为“权力过于集中”而形成的“中梗阻”,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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