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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3年10月06日 星期一

钟情于秋天

张扬
《工人日报》(2023年10月06日 03版)

不同于花枝招展带来春的信号,不同于一场惊雷宣告夏的来袭,不同于寒风萧瑟显示冬的温度,秋的来临,总是让人不知不觉间惊叹一句:“竟然入秋了!”

温度尚且如往常,衣服也还未增加,空调机“轰隆隆”进行着最后的狂欢,满树绿意依然在风中摇晃。可站在阳光底下,皮肤感受不到炽热,太阳不再耀眼,恍惚中,竟一时分不出这是夏天还是秋日了。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像我一样钟情于秋天的人,不在少数,如此想来,萧瑟的秋日,竟多了几分暖意。

犹记少年读书时,学完何其芳先生《秋天》这首诗,我记住了牧羊女,记住了露珠、幽谷、镰刀、瓜果,记住了白霜、小桨、渔船、草野、蟋蟀、溪水。周末放假,我专门拿着纸笔来到河边。但当我看到飘荡的芦苇、荡漾的波纹和泛黄的草丛,竟一个字都写不出,悻悻而去。

沿着河边,回家的路上,须穿过一片小树林。夏天的小树林总有不少人,白天农忙的乡亲,每逢太阳毒辣,便会在此处休息。到了夜晚,这里更热闹。饭后消食的人们拿着手电筒,在树上照来照去,寻觅幼蝉猴,一晚上斩获颇丰。但秋日的小树林,静谧许多,没有人声鼎沸,也没有不知疲倦放声高歌的知了,唯有些许昆虫,在草丛潜伏,不时发出阵阵清脆的虫鸣。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儿时农村老家的生活,秋夜最好眠,没有冬夜的严寒,没有夏夜的炎热,开着窗,伴着阵阵凉爽的秋风,很快便进入梦乡。有时门外的蟋蟀叫个不停,听着恼人,我披衣起身,出门势要捉住它,心狠时将其置之死地,心软了则将其“驱之别院”。

听到人起床开门,聪明的蟋蟀闭口不言,明明躲在犄角旮旯的草丛里,却无论如何都找不见,待人回去躺下,它们就再次嚣张地叫唤起来。我有时懒得下床,就在一片蟋蟀声的陪伴下,竟也睡着了,而且睡得香甜。

如今睡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里,窗外只有汽车的轰鸣声,秋风在发动机的加热下,也不那么凉了,至于许久未闻的蟋蟀,怕是再难听到它们的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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