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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4年06月19日 星期一

【现场·我在我思】一段手语会改变什么?

吴迪
《工人日报》(2024年06月19日 05版)

“我会法律手语,如果有涉及聋哑人的法律援助,可以通知我”——据6月11日《光明日报》报道,全国首届法律手语本科学生近日在西南政法大学毕业,田羽涵作为其中之一目前被四川成都一家高校研究生院录取,她第一时间联系当地法律援助中心,表示以后可以提供涉及聋哑人的法律援助服务。

这则新闻不长,几乎没有产生什么波澜,但在我看来,这事意义不凡。这不仅仅是因为全国有2700万聋哑人,建设现代公共法律服务体系需要法律手语专业人才,更因为法律手语会给聋哑人个体及其家庭带来更多改变与新生的可能。这种改变可能超乎我们的想象。

几年前,我读到一篇关于手语参与解决劳动纠纷案件的文章,作者是一位基层法援中心的女性工作人员。一群聋哑人在工厂停产后堵门讨薪,工厂老板也是聋哑人。法援中心的工作人员介入后,无法有效沟通,甚至加深了彼此误会,群情激奋下,场面一时失控。为了啃下这桩案子,法援中心这位女性工作人员夜以继日地练习手语,一个星期后开展解释工作,成功帮聋哑人讨回100万元血汗钱,还为他们找到了收入更高的新工作。不久后,小小的法援中心涌入几十位聋哑人,他们带着“四处乱跑的鹅”“拔过牙的蛇”“捆住脚的母鸡”来表达最朴实的谢意……

这则故事告诉我们,聋哑人一旦卷入涉法纠纷,他们往往会处于申诉不畅、孤立无援的困境。手语作为与聋哑人沟通的桥梁,是疏导情绪、化解纠纷的关键。某种角度看,无声的手语,在此刻则显得颇有威力。

让法治的阳光照进每个角落,让人们在每一起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这是我们的共同愿景。因而,法律加手语的专业设置和现实应用,是现代公共法律服务体系建设不该忽视的课题。

记得近年来有个电影片段,让人们对手语有了更深刻的印象。有网友在电影《第二十条》的影评中写道:“哑女郝秀萍站在楼顶通过手语传达内心的绝望与无奈,甚至用跳楼来换取女儿生命的情景,让我感到头皮发麻。”

“如果可以,希望更多人、更多公共服务领域学一点手语,至少要有为少数群体提供精准服务的理念,让他们不必把自己隐藏在角落暗自卑微。”网友的一段话,点赞者云集。

现实生活中,聋哑人群往往有一套相对封闭的处事规则,比如,他们多有网络互助群,遇到困难时互相帮助,很少寻求外界帮忙。他们的抱团取暖,是无奈的选择。

高校开设法律手语专业,是良好的开端和尝试。进而言之,健全人世界的一切,都应该也必须给残障人士开一扇窗口。比如,近年来,在一些特殊教育学校,盲童可以“看见”音乐——学校用“多审美通道统合”教学方法,启发引导孩子调动听觉、嗅觉、触觉等感官,形成一种“通感”,在心中构建一个具象的立体场景。“可乐是白色的,因为我觉得白色代表了凉爽”“我同学的声音很好听,是粉红色的棉花糖”……孩子们的逻辑奇特,却又自洽。又如,一些外卖平台企业利用技术优势,为聋哑小哥研发电子沟通卡等功能,为他们顺利就业、平等就业提供了便利。

不论是将手语接入更多场景,还是特殊教育领域创新教学方式,又或是千行百业促进残障人士就业的探索,我们希望有更多人愿意站在残障人士身边,听一听他们在想什么、盼什么,为什么高兴、为什么心痛,一起想想办法,为他们的小世界连接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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