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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报 2024年06月23日 星期一

从一条江里看见中国

谢有顺
《工人日报》(2024年06月23日 03版)

中国人热爱山水、向往自然,渴望在天地间行走、立心。在我们的文化传统中,“山水”不仅是自然万物,更是心性与物象之间的象征关系。理解了山水,才能理解中国文明的核心要义。

山河即为天下,看到“山河”这个词,马上就会有辽阔壮美的感受。所以这些年来,中国人几乎为每一座山、每一条河都写了传记。任林举的《江如练》(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也是漓江的传记,是人与漓江和谐互动的另一幅图画。

“桂林山水甲天下”,漓江是中国大地上最著名的水系之一。《江如练》既从空间地理上写了漓江流经各地时的景观,从猫儿山,经兴安、临桂、桂林、兴坪、阳朔、平乐,这是一个作家眼中的山水,优美、独异、气象万千,陶然其间,真是可以忘掉俗物、俗心,寄情于此。但《江如练》不停步于此,它还从时间轴线上追溯到《山海经》,经唐宋元明清,一路下来,一直到现代中国,写了其间发生的人与江的各种故事。

时空交错处,总是藏着最为动情、动人的片段,作者在书中发掘出了很多这样的片段,这些既是山水自然的真实记录,也是人文自然的深刻思考。

百里漓江,有千万人与之生命相依。多少人为着这条江,付出血汗,付出深情。生态的保护,文明的流传,背后的支撑往往是那些渺小的个体、那些不起眼的日日夜夜。或许,在我们眼中,只是一段山水,但在任林举笔下那些护卫、治理漓江的人眼中,这条江就是他们的全部人生、全部梦想。他们的故事,和这条江融汇在了一起。

《江如练》写出了这种人与江共生、共荣的精神景观。这是现代中国语境里,人与自然的新图景、新希望。阅读它,能进一步激发人对这片河山的热爱。宗白华说,中国人“向外发现了自然,向内发现了自己的深情”,正是这种“自然”与“深情”,奠定了中国人的精神底色。

从一滴水里可以看见大海,从一条江里更是可以看见中国、理解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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