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淼森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十八届中央纪委三次全会提出促进权力规范运行，强化监督。把笼子编紧，就是要抓住反腐败问题的核心，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　　

　　为什么要把笼子编紧？这是因为，权力不论大小，只要不受制约和监督，都可能被滥用。没有好的笼子，权力就管不住，腐败现象就遏制不住。国际公认的清廉国家，都拥有周密严厉的反腐败法律、完备的权力监控体系和细化的公务员行为规则，这些“笼子”绝不是摆设。中外历史表明，在任何国家，都必须依靠制度资源筑牢反腐堤坝，防止权力出笼膨胀。　　

　　我们现有的笼子够不够紧？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地看。近年来，我们围绕制约和监督权力出台了大量制度，反腐倡廉制度建设正朝着体系化方向迈进。但就制度严密性和有效性而言，仍然存在不适应、不完善的地方，突出表现在权力配置和结构不尽科学、权力边界不清晰、对权力的监督不够有力、制度障碍和漏洞较多等方面，监管薄弱、权力集中、资金资源密集的领域和部门仍是违纪违法的“重灾区”，恰恰说明笼子还不够紧、不够细、不够牢。笼子质量不高，漏洞百出。决策权、执行权和监督权没有形成相互制约，一些部门和岗位权力过大，一个处几个人管着几千万元、几亿元甚至数十亿元资金，却没有相应的制度进行约束，一些制度规定空泛原则，为“变相”腐败开了方便之门；一些制度表面很严格，但没有措施防止私下变通，或者制度之间衔接不够、重复矛盾，缺乏长远规划和合理设计，无法形成互补与合力，以至于“七八个部委管不住一头猪”，“几百个文件刹不住吃喝风”。制度缺乏刚性，执行不力。川剧中有一门绝活叫“变脸”，少数人就把聪明才智用在“变脸”钻空子上，搞虚假执行，打擦边球，换汤不换药。上世纪80年代一些地方盛行用大盘子合成“立体化”的四菜一汤，当前为规避八项规定约束，有的人将公款吃喝转入“地下”，把单位食堂“变身”为堪比五星级饭店的内部餐厅，把茅台酒倒进矿泉水瓶，造成制度空转、执行力大打折扣，这既有人的主观因素，也有制度自身刚性不足的原因。监督责任不明，无人看管。社会上议论“上级监督下级太远，同级监督同级太软，下级监督上级太难，组织监督时间太短，纪委监督为时太晚”。监督力量涣散、监督主体缺位，笼门大开，出笼者众而追究者寡，使制度成为纸老虎、稻草人，失去笼子应有的作用。　　

　　怎样才能把笼子编紧？笼子不紧的原因，有的是缺乏质地优良的材料，有的是材料没有通过合理方式形成结构和体系，有的则是缺乏编织、看管笼子的责任和动力。这就要求我们在制度的严密性上下功夫，用最严格的制度、最严密的监督管好权力。一是建章立制，最大限度减少制度漏洞。牛栏关猫是关不住的，空隙太大，猫可以来去自如。大而化之、不痛不痒，恰恰是不少规章制度流于形式、最终沦为“牛栏”的主要原因。避免“牛栏关猫”，首先就要把规矩立好，界限不能含糊，缝隙不能太大。二是严格执行，强化制度刚性约束。天下事不难于立法，而难于法之必行。制度重在建设，更在于落实。执行是制度的生命，制度应该成为不讲人情的盾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面上以制对制，面下变相疏通，就只能“雨过地皮湿”，反而为腐败问题披上合法外衣。必须坚持制度面前人人平等，执行制度没有例外，对各种权力“出笼”、滥用权力行为采取零容忍态度，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绝不网开一面，从而让每一个干部牢记“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的道理，对制度产生真正的敬畏。三是落实责任，切实发挥监督作用。笼子再好也需要人来看护，看好笼子的关键在于落实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既保证监督权的相对独立性和权威性，也避免监督者陷入孤军奋战。一方面要明确党委负主体责任，纪委负监督责任，对承担的党风廉政建设责任进行签字背书，做到守土有责、守土尽责。另一方面要坚持权责对等，健全责任分解、检查监督、倒查追究的完整链条，实行“一案双查”，解决监督者由谁来监督的问题。善于运用移动互联网以及微博、微信等通讯形式，引导并形成监督合力，在严格落实党内监督、行政监察、审计监督、巡视监督等内部监督的同时，健全民主监督、法律监督、舆论监督机制，把公开作为最有力的反腐措施，实现监督者与监督对象信息对称，把笼子置于众目睽睽之下看好。　

　　编织笼子是一个长期过程，还要注意查缺补漏。权力的自我膨胀是绝对的，笼子的紧密坚固是相对的。当前我国正处于全面深化改革时期，破旧立新往往涉及利益格局深刻调整，容易产生体制机制上的缝隙和漏洞，为某些人提供权力寻租和腐败的机会，只有与时俱进、未雨绸缪，不断修补和加固笼子，确保各项改革举措与防范腐败同步考虑、同步部署、同步实施，确保改革发展延伸到哪里，权力行使到哪里，笼子就跟进到哪里，才能在“亡羊”前“补牢”，消除边改革、边腐败的现象，避免走先发展、后治理的老路。对于腐败风险系数高的新兴领域，要特别注重提前预判、认真研究，建好笼子、及时跟进，最大限度堵塞制度漏洞，避免为腐败提供可乘之机。　　

　　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把笼子编紧不可能一蹴而就、一劳永逸。我们要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持之以恒，常抓不懈，为权力设定边界、建立规则、严格监管，实现权力的合理分解、互相牵制和动态平衡，形成不想腐、不能腐、不敢腐的有效机制，真正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　　

　　（作者单位：中国监察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