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数十万乌克兰民众在首都基辅市中心举行示威活动，抗议政府暂停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一些抗议者还冲击乌克兰总统办公厅、基辅市政府大楼和市议会大楼等，并与警方爆发冲突。乌克兰长期面临的“向东”还是“向西”难题，再次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呈现在世人面前。

　　“中间地带”面临零和游戏

　　乌克兰，在俄语中是“中间地带”的意思，其南临黑海，西靠欧洲大陆，北接俄罗斯，既是俄罗斯通向欧洲、进入地中海的重要桥梁，又是欧盟东扩一直要拿下的堡垒，地缘政治地位非常重要。

　　苏联解体后，俄战略空间一再受西方挤压，巩固与周边国家的关系、推动独联体一体化也因此成为俄外交的重中之重。乌克兰作为俄欧之间的缓冲地带，其地缘战略意义对俄而言尤为突出。而在2009年，欧盟就与乌克兰等六个原苏联国家正式缔结“东部伙伴关系”，希望拉拢这些国家向欧盟靠拢。如果六国中最大的乌克兰中途退出，势必会对其他国家的“西进”决定有所影响。

　　正因为如此，在争取乌克兰的问题上，俄罗斯和欧盟都开出了优厚的条件。俄罗斯的筹码主要是能源供给和关税同盟，欧盟则是水平更高的“深度广泛的自由贸易区”。乌克兰的策略一直是在欧盟和俄罗斯之间谨慎地保持微妙的平衡，希望既能“两面获利”，又“两不得罪”。乌总理阿扎罗夫今年10月就曾表示，乌克兰希望与欧盟和关税同盟在两个条约法律基础上分别开展建立自贸区的合作。

　　不过，不管是西边的欧盟，还是东边的俄罗斯，都不允许乌克兰“坐在两把椅子上”。这种“有你没我”的零和游戏，让地处“中间地带”的乌克兰非常为难。

　　尚未做好“脱俄入欧”准备

　　按照欧盟的路线图，11月28日到29日举行的“东部伙伴关系峰会”本是拉拢乌克兰进入西方怀抱的重要一步。但乌克兰在会前对签署联系国协定按下“暂停”键，显示出其尚未做好“脱俄入欧”的准备。

　　作为前苏联国家，乌克兰在经济和能源方面相当依赖俄罗斯。8月份以来，由于与独联体国家特别是与俄罗斯经贸关系恶化，乌克兰工业生产大幅下降，工作岗位每月减少1.5万到2万个，贸易额损失37.5亿到50亿美元。经历过“巧克力大战”、海关严查风波、天然气争端等俄罗斯有意的“惩罚”后，乌克兰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俄罗斯阻止自己加入欧盟的决心。

　　相比于俄罗斯的天然气折扣和财政援助，欧盟能给乌克兰的好处更像是一个空头支票，并且附带了严格的准入条件，例如实施痛苦的经济改革、将天然气价格上涨40%，等等。

　　现在的乌克兰，显然尚未做好接受这些条件的准备。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称，仅乌克兰转换成欧盟技术标准每年就需要200亿美元，2017年前加入欧盟的全部费用需要1600亿美元。但由于签署联系国协定并不是加入欧盟，乌克兰并未获得来自欧洲的资金援助。

　　最令乌克兰政府不能接受的是，欧盟要求释放前总理、曾经的橙色革命女主角季莫申科。如果这样做，不仅等于宣布了她的无辜，现总统亚努科维奇的连任之路也将出现极大变数。

　　俄欧博弈仍将继续

　　俄欧之间的博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尽管俄罗斯在“争夺乌克兰”的“拔河”比赛中取得了这一回合的胜利，但欧盟推行东扩的决心不会因此而变化。就连俄罗斯总统普京也清醒地表示，争夺乌克兰的过程“还未结束”。

　　乌克兰国内的局势也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11月24日起，首都基辅爆发了2004年“橙色革命”以来最大的示威游行，抗议政府放弃“西进”决定。总统亚努科维奇尽管被许多人视为“亲俄派”，但在面对“向西看”的民意压力时，也肯定了乌克兰的“欧洲属性”，他表示：“任何人都不会阻断乌克兰的欧洲一体化道路”。这似乎也表明，当欧盟开出更优惠的条件时，乌克兰也许会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

　　而且，乌克兰打起退堂鼓，并不影响欧盟得到一定的收获。格鲁吉亚和摩尔多瓦已经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亚美尼亚也与欧盟签署了免签证协议。欧盟的东扩仍将继续，俄罗斯也将继续捍卫独联体的存在与发展，这场地缘政治博弈，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