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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桂西,细雨初停。
潘孔彬快步走来,右腿微拐,身材高壮挺拔。“刚野营拉练回来,脚掌起了几个泡。”他微微一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好一个‘高富帅’!”采访之前,记者已有耳闻。潘孔彬,广东佛山人,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陆军第41集团军某防空团导弹一连情报站站长,中士军衔,入伍两年多,三等功立了两次。
梦想终于实现
“你父亲家产过亿,为什么还要来当兵?你图个啥?”潘孔彬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谈起几则感受。
2008年5月,汶川国殇之日,潘孔彬放假回国不久。电视里解放军官兵忘我救灾的画面,让他含泪深思:假如自己前一年参军愿望实现,是否也能飞身于废墟之上拯救同胞?
世上没有“假如”,那时,潘孔彬能做的,只是默默捐出2000元后,然后带着深藏于心的梦想,漂洋过海。
在此之前,“3·14”西藏打砸抢烧事件曾被西方有些媒体歪曲报道,个别外国同学略带挑衅地问潘孔彬:“你确信你的祖国没有欺骗你吗?”潘孔彬愤然而起:“你确信你们的媒体没有欺骗你?”
2009年,国庆60周年大阅兵,英姿飒爽的装甲方阵,使梦想的种子再一次在潘孔彬心里汹涌膨胀。这份心潮,一直到延续到了2011年12月11日得以释怀。
就是这一天,他已是“塔山英雄部队”的一员;那车,正是参加过阅兵的装甲战车。他激动得几乎落泪,原来,梦想的翅膀,可以使他飞越万里。
“穿上这身军装,请收起你所有的光环,从零开始。”新兵班长严泾的话,是潘孔彬当兵后记住的第一句话。
随后的日子,潘孔彬也开始明白:在军营这片热土,硕士、“海归”、富二代,远远不如他逐一拼搏争来的“全团炮兵侦察专业第一”、师“十大军事训练标兵”、集团军“十大塔山先锋人物”,更让战友们羡慕与尊服。
为了国家和军队的荣誉
“高学历果然不一样。”指挥班班长谭涛涛感触着这么一件事。新兵下连不久,潘孔彬感到连队在训练前的热身运动过于呆板简单,于是,结合留学期间向曾效力于马来西亚国家篮球队的球友李斯伟所教的训练方法,归纳出一套针对不同训练内容采取不同热身训练的简易操——“潘式瑜伽训练法”。至今,这一训练法已在团里得到推广和普及。
当兵第二年,潘孔彬成了全团唯一一名义务兵班长。那年,他带领全班在集团军比武考核中夺得了第一名,而他自己也被广州军区评为“理论之星”。
梦想的种子正在发芽,可现实似乎有意要考验潘孔彬。
2013年3月,团里给了潘孔彬3个选择:要么参加提干考核,要么参加军区比武,要么出国执行任务,不巧的是,这是道“单选题”——时间全部集中在当年6月份。
提干,是个人前途;比武,是团队荣誉。这都是潘孔彬做梦都想争取的,然而,最终他选择了第三道题。他的理由是:出国,关乎国家和军队荣誉!
那次,潘孔彬再度漂洋过海,可他明白:这次不再是带着梦想在漂泊,而是朝着梦想在攀登。
那年6月,在文莱进行的“东盟防长扩大会机制成员国人道主义援助救灾和军事医学联合演练”中,戴着上等兵军衔的潘孔彬是唯一一名士兵翻译,并兼负我军参演部队与东道国协调的指定联络官。凭着良好的外语和沟通能力,潘孔彬在我方与文方之间搭起了顺畅交流的桥梁,先后给数百位外国友人进行过现场解说,确保了我军装备和课目的展示效果,得到中方指挥部领导和国际友人的高度赞扬。
梦想的“导弹”一飞冲天
潘孔彬出名了!从军营内外,到驰名中外。当所有人都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时,他却把目光投向了战场。团政委李涛这样评价:潘孔彬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淡定。
出国归来,潘孔彬调主动申请担任导弹一连情报站站长,懂他的人都知道:吸引他的,是刚配发不久的全军首批某新型防空导弹。潘孔彬在日记里写道:“梦想,就应该像防空导弹那样,直指苍穹!”
仰望星空,更要脚踏实地。潘孔彬明白:高技术的新装备绝不屈服于“名气”。于是,他甚至放弃了自己最爱的篮球,把所有的时间都用于学习。仅用了两周时间,就把该型导弹系统的原理、操作、维护和教学弄得一清二楚。
梦想的“导弹”,一旦被求知所“点燃”,必将一飞冲天。2013年8月,营里远赴甘肃酒泉某训练基地对该型导弹进行试射,潘孔彬指挥的实弹射击取得首发命中。然而,他并不满足于此,在兄弟单位同场试射失败后,他自告奋勇查找原因,并与厂家技术人员一起分析出5条改进建议。如今,许多相关军工厂家的技术人员都与他保持电话联系,探讨技术问题。
去年,义务兵服役期满,许多战友都以为潘孔彬会离开军营,去追随“博士梦”“土豪梦”,可潘孔彬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留队。采访至此,笔者不禁想起唐代诗人令狐楚的诗句:“纵有还家梦,犹闻出塞声。”
也就是这一年,潘孔彬被广州军区评为“践行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年度新闻人物”。
采访中,营长陈大龙还告诉笔者,潘孔彬最近又多了一个身份,这次全军新修订军事训练《大纲》,团里也担负一部分任务,潘孔彬就是唯一的士兵编修员,而且是“首席鉴定”。
“海归”、硕士研究生、富二代……这些光环,怎么也无法让人与眼前坐得笔直的年轻士兵联系到一起。
“如果不当兵,你现在在干啥?”
“没想过。”潘孔彬微笑着低下头,用指甲刮了刮右手掌心的厚茧。忽然又抬起头,笑得有点勉强:
“或许,还在外面漂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