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分手成陌路

　　近期，乌克兰东南部局势持续紧张。这一地区有声名赫赫的兵工厂、设计局。它们曾经捍卫了苏联的昔日荣光，更关系着今天俄罗斯的现实安全。

　　俄乌有近千家工业企业在国防领域存在技术联系。乌克兰专家估计，停止同俄罗斯军事合作后，乌克兰国防工业一年损失约为6亿美元，俄方损失约为20亿美元。

　　因此，无论从地缘政治还是现实利益看，这里都让俄罗斯人难以舍弃。

　　昔日苏联军工重镇“风韵犹存”

　　乌克兰东南部是昔日苏联用来对付西方“冷战”敌人的兵工重地，现在却成了俄乌两个“兄弟国家”之间争吵角力的目标。

　　说到乌克兰制造，更准确的说法，或许是乌克兰东南部制造。苏联解体后，乌克兰继承了原苏联近25%的军工生产能力，多数位于乌东部、南部地区。如今，军工业几乎仍是这个国家最先进的经济部门。2013年，乌克兰武器装备出口额约为19亿美元，占该国出口总额3%左右。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专题报告指出，乌克兰已经成为世界上第8大主要的常规武器出口国。

　　乌克兰航天工业有相当大的科技和发展潜力，在前苏联范围内仅次于俄罗斯，位居第二。苏联解体后，乌克兰继承了约30%的航天工业，在1992年初约有600个从事航天科研与生产的企业，专门技术人员达到25万人，在运载火箭、航天器总体设计及总装、动力系统、控制系统等关键领域具有很强实力。乌航天领域最具竞争力的是位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市的南方机械制造厂。前苏联第一颗通讯卫星所用的运载火箭就是在这里生产的，其研制的现代化“旋风”、“天顶”型运载火箭能将数吨重的物体送上宇宙轨道。这里还是研发洲际导弹的重要中心。该厂生产的R-36M2“部队长官”导弹（北约代号为“撒旦”）至今仍在俄军中服役。它是世界上发射重量与投掷重量最大的导弹。乌克兰专家掌握着这一被认为是全球最强大弹道导弹的技术。虽然这种导弹早就停产了，但相关技术资料仍旧由南方机械制造厂保管。

　　乌克兰的航空工业在某些方面具有世界领先水平。它拥有飞机机体、飞机发动机、机载设备、飞机修理等40多家企业，5个专门从事航空技术研究的科研机构，5所培养航空工业技术人才的高等院校。乌克兰航空工业中有不少企业，如安东诺夫航空科研生产联合体、哈尔科夫航空公司、扎波罗热进步机械制造厂等，都是生产技术和设备先进、从业人员专业技术水平高的世界知名企业。

　　乌克兰航空工业以世界最大运输机安-124“鲁斯兰”而闻名，而它的超大飞机发展离不开强大的发动机制造工业。安-124上使用推力达23吨的D-18T涡扇发动机就是由位于扎波罗热的乌克兰头号发动机生产厂——马达-西奇公司研制的。此外，马达-西奇公司还生产各种直升机使用的涡轴发动机，被俄罗斯用于米-17、卡-27等多型主力军用直升机。米-26T直升机使用马达-西奇公司的D-136发动机，是世界上最大的涡轮轴发动机。由于马达-西奇在大推力涡扇发动机和涡轴发动机上的巨大影响力，被誉为来自乌克兰的“动力沙皇”。

　　乌克兰的造船工业也很发达，科技潜力雄厚。位于乌南部尼古拉耶夫市的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是黑海地区最大的造船厂，是前苏联唯一能制造航空母舰的造船厂，拥有制造航母所需的技术和设备。中国首艘航母辽宁号的前身瓦良格号，即出自尼古拉耶夫的巨型船坞。

　　此外，乌仅次于首都基辅的第二大城市、位于东部的哈尔科夫是苏联重要的坦克工业基地。

　　“武器禁运”让双方损失惨重

　　虽然拥有强大实力，但乌克兰东南部那些军工企业如今却面临着无用武之地的尴尬。由于和俄罗斯接壤，加上俄族人的存在，乌东南部向来亲俄，包括军工业在内的各经济产业与俄联系紧密。如果这一地区融入俄罗斯，那将是俄“恢复帝国”的第一步。但西方不愿意看到俄罗斯实力坐大，随着反俄的乌反对派夺取政权、俄迅速兼并克里米亚，乌东南部的政治、军事形势岌岌可危。

　　立足未稳的乌克兰当局决定对俄实施“武器禁运”。4月中旬，乌克兰国防工业公司暂停了与俄罗斯的军事技术合作。俄乌有近千家工业企业在国防领域存在技术联系。南方机械制造厂、安东诺夫公司、马达-西奇公司等乌克兰大企业的产品对俄罗斯来说一时难以取代。同时，这些乌克兰企业及其员工也会因减产而受害。乌克兰专家估计，停止同俄罗斯军事合作后，乌克兰国防工业一年损失约为6亿美元，俄方损失约为20亿美元。

　　俄罗斯军事专家利托夫金认为，“这是一个让俄罗斯感到极其困难的时刻”，因为与乌克兰的军事合作至关重要。尽管俄乌军事一体化程度比起苏联时代的顶峰水平已经大为降低，但俄罗斯的现代武器组成中还是采用了大量乌克兰产重要部件。比如，尽管俄罗斯能生产高性能战斗机发动机，但很多型号上使用的仍然是乌克兰生产的发动机。一些核心军工产品，俄一时还摆脱不了对乌克兰的依赖。

　　俄社会政治研究中心主任叶夫谢耶夫认为，俄战略核力量、空军和海军对乌国防工业综合体的依赖性非常明显，尤其是在维持世界上威力最强的“部队长官”洲际弹道导弹的作战状态方面。这些导弹全部是苏联时代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的南方机械制造厂生产的，目前仍然依赖乌克兰的技术来维持正常战备状态。如果乌专家继续维护，这些导弹能服役到2019—2021年。俄罗斯正是因为拥有这些导弹，其战略核力量才能与美国抗衡。如果无法恢复与乌克兰的军事技术合作，俄罗斯就必须自己检查这些导弹的技术参数，确定其安全状态。

　　俄加速摆脱对乌军工依赖

　　在军工领域避免对国外企业的依赖、逐步摆脱乌克兰实现军工业的完整独立，是俄罗斯军事现代化发展战略之一。作为一个引以为豪的军事大国，俄罗斯显然无法接受在军工领域继续被乌克兰左右甚至威胁。俄总统普京日前发出警告说，乌克兰军工企业中断与俄合作对乌方来说将产生灾难性后果，因为俄武装力量是乌军工产品唯一消费者。离开这种合作，俄罗斯企业可以继续生存下去，但是乌克兰企业则将难以为继。他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中断合作的地步。与此同时，他建议立即着手组织本国生产代替乌克兰供货。

　　根据普京的预测，俄罗斯可以在两年半内替代从乌克兰的军品进口。俄从资金和技术角度具备摆脱对乌克兰军工产品依赖的能力。这一过程长短因产品不同将有所差异，所需时间在一年半至两年半之间。需要的资金也并不庞大，国家财政完全可以承受，俄国防采购计划不会因此面临重大调整。

　　不少俄罗斯媒体相信，停止与俄军工合作，乌克兰国防企业可能会破产。俄《独立报》4月初发表文章，对乌克兰国防企业破产会产生的影响进行了详细分析：首先，这些企业会私有化，被全部或部分出售；其次，企业员工（尤其是负责人）或将出售技术资料；第三，还可与主要设计专家私下签订合同，将他们带出国，在国外恢复关键技术资料。

　　对那些人心惶惶的乌克兰国防企业，俄罗斯迅速打起了招兵买马的大旗。普京表示，中断向俄罗斯供应军工产品是乌克兰政府的决定，乌克兰相关企业仍有与俄罗斯开展合作的意愿。他向乌克兰军工人才摇起了橄榄枝：“欢迎到俄罗斯来！”他说，如果愿意，乌克兰高级军工专家可以在俄罗斯找到满意的工作，获得体面的工资，在安家落户时得到帮助。

　　俄罗斯国家杜马预算和税收委员会还提出了让乌克兰用军工企业股份抵偿天然气债务的设想。据俄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统计，到4月底，乌克兰拖欠俄天然气债务已达到185亿美元。该委员会官员认为，如果这一设想实施，俄罗斯可获得军工产品供应并节省预算，乌克兰既免除了天然气债务，又可保障军工企业的生产、就业。不过，有俄罗斯专家担心，乌克兰可能宁愿找别的买家。

　　据《国际先驱导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