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超认为长江蕴含了母亲这个符号
关键词:私人化情绪VS历史文明
“《长江图》的创举在于从私人的角度看待长江”
搜狐娱乐: 对于这部电影,有的人看到的是你很私人化的情绪,有的人看到的是关于长江的历史,它被淹没的东西。你觉得你是倾向于哪种?
杨超:如果我们不能从个人角度去看历史,看信仰,看人生,就没有历史了。所以如果没有从私人角度去看这件事情的话,长江就是一个空泛的文化符号。《长江图》的创举在于我们第一次以一个个人,当然并不是说我多牛逼,就是说从一个人的角度去看长江。那些诗歌不是直接描绘长江的,是描绘长江历史的。昨天有一个观众说得特别好,他觉得这些诗说的是当代中国现实,我说不一定是当代中国现实,可能是角色高淳想象的他那个时代的中国现实。你觉得有私人情绪,我倒觉得可能全体文青都有这样的情绪,那种忿忿不平或者某种厌世、某种不满足或者某种自嘲自讽自戕的情绪。它既是从我的文字私人地表达出来,也属于一个群体。
搜狐娱乐;电影中长江蕴含母亲这个符号,父亲这个符号是用“黑鱼”来呈现的,它对导演你本人和电影来说代表着什么意义?
杨超:长江被我们称为母亲河,片中的女孩,她和她的母亲代表的也是一种母性的严肃,是影片最后的支架,而父亲是整个故事的起源,因为高淳(秦昊饰演)是在父亲去世之后,被迫从他的生活中回到家乡接收父亲的这条破船。之前他是那种上漂或者是北漂的loser,没有钱,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父亲死了,他可能继续这样生活。所以父亲的死去是故事的起源。黑鱼那个民俗其实是我编的。就是让这个黑鱼能够代表伦理的父亲形象陪伴他,给他一种压力和内疚,使得影片的前半个航程有某种现实感。其实电影一直在真实跟虚幻之间不停切换,就是前半部分来说是更偏写实,渡过中游之后,逐渐梦幻。也正因为如此,它对观众提出很高挑战。
搜狐娱乐:那么这条黑鱼消失了,代表什么?
杨超:其实当黑鱼被放到长江里的时候,就可以活下来,它必然会长大。长大之后,那条拢住它的小网就不能再束缚它了。所以也可以理解父亲并没有死去,他回到长江里头,变成一条非常大的黑鱼。这个电影有很多言外之意,除了故事直接呈现的影像之外,还能去想象。我非常相信《长江图》是值得去三刷或者四刷的,这样才能完全看懂全部的信息。
搜狐娱乐:对于电影中的爱情,对男女主角的生命都没有很大的影响,爱情在《长江图》中占据什么位置?
杨超:这是个爱情故事没错。但它绝对不是神话的爱情故事,现在所有的流行电影几乎是把爱情当做至高价值,这是非常傻的一件事,怎么可能?对于男孩来说,女孩当然很重要,他很迷恋。但当他意识到他过去是一个(精神)帝王时,在他的生命这就是第一重要了。而女孩在流浪的过程中,虽然不断地跟男孩有一些关系,但是女孩其实内心深处对她自己有别的要求,比如她不停地说,为什么我只能对他一个人好,而不能对别人也好。能这么问的人,要么是圣贤,要么是疯子。正常人想的是,比如说我当然对我妈好了,我当然不用对别人好了,那还用说吗?我就想写一个不这么想的题材,一个比较独特的现象。
搜狐娱乐:高淳这个落寞的失败的诗人形象,是按照你个人的情绪和性格写的吗?
杨超:有,但不光是我个人的。这种失败的文学青年中年,难道不是一个很大的群体吗?全国太多了,我算其中一个。我当年要是写诗写得很好,也不用拍电影。当年很多人都有这个文学理想,尤其外省的,没有去过北京上海的,太多了。甚至可能写了这么厚的诗,没有一首在谱上,就是疯狂。文青在中国是一个很独特的群体,我的电影里是文中(文艺中年)。我觉得我描写的是这类人。
关键词:摄影
“能不用灯就不用,李屏宾喜欢颗粒式的画面”
搜狐娱乐:电影中有几个镜头,特别是夜晚的镜头,是躁点很高的,是因为胶片拍摄只能如此,还是说,要刻意拍成这样自然的样子?
杨超:有几个噪点最大的镜头并不是夜里,有个在万重山的镜头噪点大是因为雾,那是宾哥(李屏宾)拍的,他用一个极长焦,透过了很多很多重雾,找到了那条船,其实那条船并没有在我们的指挥之中,离我们有5公里之外。我在监视机上看的时候,觉得太好看了,有的时候低质量反而比高质量好看。我那时候看的时候觉得就跟仙境一样。
搜狐娱乐:电影中的那些夜景镜头呢?躁点也很大。
杨超:宾哥(李屏宾)是一个把事情做到极限的人,能不用灯就不用灯,能少用灯就少用灯,他喜欢那种轮布朗式的有颗粒感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