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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二代”VS“沉二代”
//www.workercn.cn2015-08-07来源: 劳动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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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收入工程师的困惑:

  我在奋斗,还是挣扎?

  □ 本报记者 崔晓飞  

  “因为过去对什么都不够上心,我失去了太多——爱情、工作、梦想。而失去过后总是自暴自弃,于是生活不断陷入一个迷茫又纠结的怪圈。虽说今天我的状况比过去好了太多,从一无所有的‘农民工’,到有房有车的白领,还有了老婆孩子。老朋友开玩笑说我‘励志’,只有我自己明白,别人眼中所谓的‘奋斗’,对我而言其实是无奈又痛苦的‘挣扎’。”近日,在贵州一家大型本土房开企业所属项目部担任工程师的岑山(化名),给记者讲述了他曲折的融城故事,“每回忆一次,就像是在揭自己的伤疤。”

  岑山老家在“鬼城”丰都一个小山村。在家中排行老幺的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尽管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父母从不会让他饿着冷着,哥哥姐姐也十分宠他,以致于他从小到大并未吃过太多苦。哥哥姐姐先后因交不起学费而辍学,却努力打工供他上学。为了改变家中困境,年迈的父母后来也远赴浙江打工。

  2001年,岑山以517分的成绩被原贵州工业大学土木工程专业录取。没想到,以班里前十名的高分来到这里,却以倒数第三名的惨淡结局收场。原来,进入大学后,岑山迷上了网游和打麻将,成绩直线下滑,直到后来交了女朋友,才“有所收敛”。

  当时的女朋友是贵州另一所高校的本科生,城里人,家境不错。岑山坦言自己“很自卑”,他跟女友谎称父母在一家国企工作,且一直出手阔绰。现实是,父母在外打工省吃俭用每个月寄来500元生活费,渐渐不够开支,有时他会向哥哥姐姐求助。后来,女友知道了岑山的真实家境,没有因此嫌弃他,只是在发现他“玩物丧志”后常常“唠叨”。频繁的争吵让岑山更无心学业,以致于毕业考试因两科挂科连毕业证都没拿到。

  女友家通过关系找校领导拿到了岑山的毕业证复印件,还把他介绍到开阳磷矿工作。为了增加就业筹码,参加工作前他们还一起学了驾照。和其他应届毕业生一样,岑山被安排到最艰苦、位于大山沟里的工地一线“历练”。然而,从未吃过苦的他压根对这份工作不感兴趣,常溜出去闲逛,晚上就和工人打麻将。

  听熟人讲了岑山的情况,女友很失望,和他分手了。失落的岑山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离开了单位。人事部不知道,还通知他尽快把档案转过去。岑山未置可否,后来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直到旷工数日后被单位除名。

  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到处找工作,因为没有毕业证,好的公司进不去,只能跟着一些小公司、私人老板瞎混,月薪只有一千多元,生活捉襟见肘,但他又不愿意回老家,“在城里要饭也比回去种地强!”

  一年后的一天,前女友突然找到他,拿了一张皱巴巴的毕业证复印件给他,说是搬家时找到的,让他照着做张毕业证,方便以后找工作。岑山敷衍地回了句“要这有啥用!”女友生气地掉头就走,狠狠说了句:“本来随手就扔掉的垃圾,我竟然当成宝送给垃圾!”

  岑山想着姑且试试,借同学的证来照做了一张毕业证,由于内容和号数都是真实的,他果真通过了一家大公司的审核。热门专业毕业的他很受重用,一直从事的都是高薪岗位,收入一下翻了几番,月薪最高时近万元。

  谁知不久后麻烦又来了。这家公司同样通知岑山转档案,他回学校一问,被告知已过保管期档案被移交。去人才市场查不到,他甚至厚着脸皮找到“老东家”开阳磷矿,档案依旧石沉大海。“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黑户。”岑山自嘲道。

  为了“黑转白”,岑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先是回老家,到劳动局申请重建档案,却被告知若要档案承认他的大学生身份,就得到毕业院校办理相关手续。岑山只得硬着头皮找到母校,求爹爹告奶奶,开到证明后,又找到省教育厅,托关系开到了当年毕业的报到证,这才又回了趟老家领回了档案。“终于办成后,整个人已经虚脱了,这才开始为自己一向的迷糊散漫而悔恨。”

  工作渐渐稳定,几年后经同学介绍岑山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动了在贵阳买房的念头。他们在金阳选中了一套80多平米的小户型,岑山的存款加上家人资助,勉强够付首付。然而问题又来了,因为户口不在本地,岑山不能以自己名字贷款,考虑再三,最后在主贷人一栏里填上了妻子的名字。岑山当上了房奴,每月要偿还1000多元贷款,这对于高收入的他而言压力不算大。房产证办下来后,岑山把户口也从老家迁过来了。

  由于总是在各大工地间奔波,岑山又动了买车的念头,这才发现,因为过了年审期驾照早作废了。岑山再次痛悔不已,花了当年几倍的学费,拼命挤时间参加培训,耗费了快一年才领到新驾照。

  2015年7月底,岑山终于将价值20多万元的爱车“领”回了家。已经两岁多的小女儿高兴地跑过来,瞅着家里的“新成员”又蹦又跳。一年前终于结束打工生涯,来到贵阳和岑山一起居住的父母也欣慰地笑了:“我家儿子如今也是有房有车的城里人了!”

  “眼前的一切,常常让我以为是梦。也许是因为越挣扎,就越怀疑梦想。如今一切都算稳定了,我却仍旧患得患失,害怕又出什么幺蛾子……”来贵阳多年,岑山依然是一口地道的四川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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