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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
这车坐了快10年 去的人越来越少了
33岁的曾腾来自川滇交界的一个小村庄,今年是他赴疆采棉的第九个年头,这个赴新疆的火车,他坐了快10年。和他结伴同行的五男三女都是村里人,其中包括他的妻子简贵香。
曾腾告诉记者,每年的八九月份收割完花生,村子里的很多人都会去新疆采棉。“但现在机械越来越多,去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以前最多去过一百多人。”
2002年,19岁的曾腾第一次去新疆采棉。每天五点多起床,下田,一直顶着新疆的烈日在棉田里劳作到十一点,在田里吃过午饭、打个盹儿,又继续劳作到晚上。从9月初到12月初,每天13个小时。但工作时长并不是让曾腾觉得最难克服的,新疆的紫外线和蚊子才是。长年的暴晒让曾腾的皮肤黝黑得发亮,“新疆的蚊子才毒,再热的温度,也只敢穿长袖长裤。”曾腾说。到了晚上,就住进老板家的房子里,二三十个平方最多能住十五个人。坐在曾腾旁边的兰斌听得一脸惊愕,19岁的兰斌还是第一次去采棉,和经验丰富的曾腾比起来,他显然还没有太多准备。
兰斌是听说采棉挣得多才去的,两个月能挣上万元。曾腾承认,收入确实能达到这个数字,不过具体挣多少还得看干多少。以今年的价钱来算,采一公斤棉花,采棉人可以挣2块1毛,曾腾算是熟手,一天最多能采140公斤。一公斤棉花是什么概念?一个棉桃5克左右,200个棉桃才有一公斤。也就是说,曾腾一天要伸手采棉28000次。曾腾说:“每天都很累,最幸福的时候就是过秤的时候。”
一段历史
采棉人出川盛况:有人背几十斤腊肉
采棉人这个群体从何时而起,对于四川人来讲,怎样形成了这样仅次于春运的人口迁徙?
钟武是成都火车北站的客运员,今年59岁了,从事了近30年的铁路客运工作。在钟武的印象中,赴疆采棉人是自发形成的,最早可能是赶着改革开放外出务工,有些人在新疆,发现了有这样的工作机会,然后回乡之后就跟乡邻、亲戚朋友宣传,熟人带熟人,“这样一拨人带一拨人,人就逐渐多起来了。”钟武说,大概1997年至1998年形成了比较成规模的采棉人群体。
最初采棉人一年要去两季,一季是3月份左右,前往种植;到8、9月份时,则前往采摘。进入2000年之后,采棉人逐步达到高峰,2005年至2006年人数是最多的。采棉人来源则以外出务工人员较多的市州居多,比如安岳、乐至等地。
回忆当时采棉人出川的盛况,钟武说,大包小包是最常见的,被子、衣服、锅、碗、瓢、盆都带起,用背篓背着,甚至几十斤的腊肉都会拎着,有些还是一家人。
时过境迁,现在的这般情景已经比较少见。据成都铁路局长期从事客运工作的一名工作人员介绍, 开行采棉人专列主要是根据每年8、9月期间,有这部分前往新疆务工的客流群体,而既有列车无法满足客流,所以才进行增开列车。
一个趋势
棉田老板:
采棉机冲击 速度快成本低
可以赚到钱,是采棉人们千里迢迢远赴新疆最大的动力,对于一个中年女性采棉人来说,年景好的时候,两个月左右时间可以净赚1万多元,一般也能赚到7000至8000元。而现在去的人在逐步减少,一方面是当地就业机会的增多,可以有机会在成都或者家乡打工,就没必要走那么远,赚那份辛苦钱。另一方面,则是当地机械化的冲击。
何西是新疆库车县200亩棉田的老板,种了14年棉花。以往每年9月,都有约20名川籍采棉人来到何西的棉田,在两个月内完成60吨左右的采棉量。勤快、能吃苦,是川籍采棉人给何西留下的印象,也是何西坚持聘用川籍采棉人的主要原因。
不过三年前,何西的棉田上不再有采棉人弯腰采摘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采棉机。何西告诉记者,一台采棉机一个白天能完成一亩棉田的采摘,日租费用是170元。两个月下来,机采只需花费3万多元。而人工采摘则需人工费12万元。“机采还是有缺点,没有采棉人采得仔细,但是成本低、速度快。”何西说。
成都商报记者 张舒 实习记者 尹沁彤 摄影记者 张士博